“是这样的吗?我也有几个同父异母的兄弟,虽然一年也见不上一次面,但见到面就打架,暗地里还会相互使绊子,无法想象和他们一块长大的事情。”
“孩子嘛,就爱玩闹。我觉得倒是要搬家了,这个小房子不适合再多一个孩子,各种格局都不方便他们爬来爬去的,你觉得搬去哪里好?”
当亚瑟正想回一句“你也考虑得太久远了吧”的时候,放在床边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邮箱app的左上角挂了一个鲜艳的红色数字1,亚瑟在医院的检查报告已经出来了。
亚瑟伸手想拿过手机,中途又缩回去,阿尔弗雷德单手撑在亚瑟身旁,轻轻地在o的额头留下一个吻,接着伸手拿起手机,点开刚送到的邮件。
阿尔弗雷德神色凝重地浏览着,手指慢慢地往下划动。亚瑟一动不动盯着阿尔弗雷德,大气也不敢喘,这短短的一分钟就像是过了半辈子一样,他手指紧紧地拽住被单,弯曲的指节毫无血色。
阿尔弗雷德放下手机,俯下身在亚瑟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双臂紧紧地搂着他,“你最近精神太过压抑了,我们还有很多机会。”
听到这句话亚瑟的眼泪就掉下来了,他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明明本来就没有期待过新的生命降临,但真的被确定的时候心底里却空空荡荡的。他抓着阿尔弗雷德的衣袖,将脸埋在他胸膛上,原本璀璨的金发此刻暗淡了几分。
阿尔弗雷德感觉到胸膛上有几分湿意,o的信息素被哀伤浸满,像是连绵的阴雨一般,布满整个房间。
“亚瑟,我们以后还会有的,你想要几个都行。”阿尔弗雷德的手有节奏地拍着亚瑟的后背,轻声安慰道。
“太迟了,”亚瑟抬起头,眼泪不住地从眼角滑落,绿色的眼眸氤氲着一层水汽,衬托地脸色更为苍白,但他的声音里没有哭腔,也没有泣意,有的只是无尽的空洞,“全都太迟了,在这一刻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阿尔弗雷德心里头有不好的预感,他只能够紧紧地抱着亚瑟,低下头说道:“我们不要避孕,我和你的基因匹配度很高,想生孩子不是难事。”
“我爸病了,都不知道还能撑到什么时候。我前几天才知道,玛丽将这个消息一直压下来了,她不想我去探望他。你说可不可悲,他一生有很多情人,儿子都有四个,最后落到了躺在床上连个亲人都没有。”亚瑟任由着眼泪滑落,他蠕动嘴唇,声音就像是从虚无中传来一般,毫无生气,“他们两个相互折磨了一辈子,最后他要死了,玛丽转而来折磨我,毕竟我身上留着一半柯克兰家的血。她是特地在这个时间上告诉我的,在家里狞笑着看着我在大西洋的彼岸要如何抉择,是你?还是他?”
阿尔弗雷德终于明白了亚瑟在这几天为什么会经常性望着自己发呆,还有各种不对劲的举止了,他也无意去问o到底选择是留下还是离开,既然亚瑟这么说,他的心里早已有了答案。阿尔弗雷德张嘴说道,声音却是前所未有的低沉和沙哑,“你会回来吗?”
亚瑟抬起头凝视着阿尔弗雷德,似乎要将对方永远地刻在心中,不放过每一丝细节,凌乱的金发下面是湛蓝的眼眸,就如同天空一般广阔……
“我不知道。”亚瑟说。
“为什么?”
“阿尔弗雷德,你会和我结婚吗?”亚瑟用手背擦了擦眼泪,深呼吸说道。这句话对于o,但亚瑟早已顾不上那么多,他并非想真正地得到对方的答案,这个答案很重要,但不管答案是或否,都不是现在的自己能够承受的,要么是更让人受伤的答案,要么就是他无法承担的重大责任。
“在前几天我在想,如果我和你有个孩子,我可能就不会想回英国照看我父亲,我能够和你一起在美国继续生活,即便是只能维持几个月也行。可是对于孩子而言太不公平了,他并非是维护我们关系而出生的,他是上天给予我们的礼物。而我和你,更不是因为孩子,或者是强硬的协议婚姻而联系存在的。我想和你在一起,是因为我喜欢你,我也想保护你,但很可笑的是,我们连开始都是错的。”亚瑟的声音这时候才真的透出哭腔,他眼睛通红,泪珠一直在眼眶里打转,“可能是上帝听到了我这种不诚想法,掐灭了我的念头。”
阿尔弗雷德低下头,吻上亚瑟的眼角,舌尖舔走一颗颗滚落的泪珠,“你别哭。”
“玛丽已经帮我订了明天一早的机票,你不要来送我,不要告诉我你的答案,”亚瑟认真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也不要动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