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要去哪儿呢？”现在回到费里西安诺的宿舍也不太可能，那里是学校，学生宿舍也不是他想来就来想去就去的。

“不用你管！”罗维诺侧过身去不看他，他又不是没有带钱，随便去找间可以住的旅馆好了。

“别这样。你想去哪里，至少让我送你过去。”

“不需要，我自己能走。”罗维诺再次说道，就算脚被扭伤了，但比起手腕伤得并不算严重，勉强行进还是可以的。

“太勉强了，这怎么行？”

“你很烦……阿嚏！”凌晨雪夜的气温不是一般的冷，刚才一直在车里和诊所里还好，现在站在外面，罗维诺不由得开始打喷嚏。费尔南德斯连忙将自己的外套给他，不过同样被罗维诺拒绝了。

“穿上，会感冒的。”费尔南德斯皱了皱眉头。

“跟你无关。”

“罗维诺，不要糟蹋自己的身体。”

“你他妈的真啰嗦啊，这些全跟你没什么关系吧？你够了，真的很烦，算我求你，别多管闲事了，可以吗？”

“罗维诺！”他冲自己发火，他不待见自己，那都是正常，费尔南德斯觉得那是自己应得的。但是他不希望看到罗维诺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用自己的身体来赌气。他劝罗维诺道：“别闹了，好吗？现在那么晚，而且这么冷，你手上的伤还没处理过，你自己一个人怎么行？我知道你讨厌我，但是……”费尔南德斯顿住了，“……罗维诺？”

罗维诺一直垂着头，发丝遮蔽了他的眼睛。但是费尔南德斯看见，他的侧脸滑下了泪珠。

别闹了。费尔南德斯一年前也和自己说过同样的话，他说他不是会一直由着自己的性子，他快没耐心了。他也觉得，罗维诺是一个极度任性的人，这一点，罗维诺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戴纳说过，一定没有人会永远容忍自己的任性。

罗维诺的手微微颤抖，他握紧了拳头。心里一阵阵的绞痛传来。

“对不起！我说错了什么了吗？”费尔南德斯看见罗维诺的眼泪，连忙道歉，“你别哭……”

“有什么关系？要是没耐心的话，把我扔下……不就好了吗……”罗维诺轻声开口道，他的语调有些颤抖，因为他想平静的说话，却无法阻止快要溢出口的呜咽。费尔南德斯说自己总是任性的情境仿佛再次重现，那一晚他告诉自己他对他自己已经失去了耐性，于是自己让他那就别管自己，然后他果然扔下了自己。

费尔南德斯怔了一下，他还没明白，罗维诺突然是怎么了。为什么要觉得他没有耐心，他刚刚说过吗？“罗维诺，你在说什么……”

“我他妈说你觉得我麻烦就扔下我啊！对你来说很容易吧，你他妈曾经也那么做过，不是吗？你曾经还说什么不会扔下我不管，结果呢？你这个骗子。”罗维诺抬起头，用怨恨的眼光看着他，对他叫道。一双晶亮的大眼睛里全是眼泪，“反正你早就忍受不了我了，你他妈也觉得我很任性很烦不是吗？你他妈早都说你没耐心了！你现在又来装什么好人？你个混蛋！你滚啊！别管我……”

突然，面前的人一把将他拉入怀中，紧紧的抱着他，罗维诺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呆住了。

费尔南德斯想起来，这些话是一年前，他对罗维诺说过的。并且他在那样的深夜，选择放开罗维诺，扔下他自己回到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