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竟扑簌簌的下起了雪,小雪绵绵预示着来年定是丰年,容澄推开窗棂一角,红纱宫灯围拢小院,天地间的雪仿佛都凝聚到了这里。临华殿的雪下得稀疏有致,春宴后的皇宫万籁俱寂,扑簌小雪令寂静有增无减。
殿门紧闭不透半点风寒,未饮完的椒柏酒还有余温,桌上的小点也只动了三两块,容泠斜倚在卧榻上,灵动的双眸藏着笑意,“下雪了,宫里今日会早些下钥。”
容澈无奈道,“皇姐,容澈正欲请辞。”
“你回去又做什么,容烨礼他们会与你一道贺新春吗?空守小院冷清不如今晚就留在临华殿,我们一同贺新春不好吗?”
“皇姐,这样做不合皇家规矩。”
容泠不理她,只道,“何况外面下了雪,地面s-hi滑你回去也不安全,作为姐姐会担心的。”
容澈还在推辞,她又道,“来人,吩咐下去,今日有雪恐路滑伤人早些下钥。”
“皇姐。”
容泠眉梢轻挑,说道,“澈儿不是最讲究长幼尊卑的吗?你若执意要推辞不仅是不听姐姐的话也是违逆长公主的意愿。”容澈无奈,只得闭口不言,容泠复又勾起了嘴角,“你怎地这般固执,非要端着公主的架子才能让你屈服,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容澈却道,“皇姐当以江山社稷为重。”
容泠一愣,即又笑道,“原来你只是假装不懂,真是铁石心肠。”她说这话时灵动的眼睛一直在注视着容澈,容澈眸光依旧淡漠丝毫不为她的话所动,也当真有心无力,只得道,“罢了,沐浴更衣。”
东夏的风俗新春这一夜自然要跟心上之人一同庆贺,这是容澄的心思,自然也是容泠的心思。只是容泠的心思藏得深,外人看来不过是姐妹情谊相互作伴,只是常宁王府的人过了此夜便都明白过来,往后白姑娘得更加小心侍候了。
东方未晞,容澄已穿戴整齐,先去了无香院寻白青桐,白青桐一贯的早起还未练剑,见她走来不觉有些讶异。于是问道,“今日怎么这般早?”
“刚好,青桐随我去给父皇请安。”
白青桐在不知俗礼也知新春头一天的请安意义,她欲要推辞容澄已牵起她抬脚就走,“你住在王府里理应去拜见我父亲的。”她说的冠冕堂皇,又欲盖弥彰。
白青桐不再推辞便跟紧她不快的脚步,进了王爷住处府里头的人心里虽有异样,但面上倒是镇定自若,唯有王爷早就等着她二人一同到来头一个行礼。
新春之后休沐时日,按照风俗这几日最是走动宴请的时候,尤其是吏部的孙鸿家的门槛更被踏平,这官员考核至关重要,近一点的地方官亲自在京城走动,远一些不及过来的也早派了左右拜谒尚书大人。
春宴过后虽是已到了春天,但春寒料峭,风刮在脸上也不含糊,尤其前日里下了场春雪,后面几日更显天寒地冻。但花园中新枝发芽,百花含苞,也已有了春的迹象。好容易有了休息的时间,容澄连着几日推掉宴请与白青桐在无香院里下棋对弈。
白青桐棋艺j-i,ng湛,容澄斗志昂扬。白青桐捏子沉思,眉间微颦,美人如画。容澄落子从容,胜券在握,温和雅致。
门外静好禀道,“郡主,宫里头来人求见郡主。”
“何事?”
来人是容泠身边的近侍,说道,“殿下邀请郡主及白姑娘晚上赏花灯。”
“回去告诉皇姐说安乐定当前往。”
容泠求得女皇恩准她今夜出宫赏灯,女皇原是不放心她出宫,但耐不住容泠撒娇哀求只得同意。回了临华殿,她便派人分别去了常宁王府与靖远王府,邀了容澄与容澈一同赏灯。
春灯胜似花,遥与银河对。四人一路欢笑行过长街,许是春意正浓暂忘烦忧,偷得浮生半日闲。南阳城灯会上最热闹的节目当属猜灯谜、对对子,容泠来了兴致携几人前往驻足围观,才子佳人纷纷在一个对子面前频频落败。
台上的老者笑问,“还有人要来挑战吗?”他一眼望见衣着不凡的四人,遂笑问,“这几位姑娘可要一试?”
容泠抬手,“请。”
老者道,“上联,天若有情天亦老,请对下联。”见四人皆是沉默,又道,“看来姑娘们也是对不出来。”
“先生错了,我只是在想我们中谁来对的好。”容泠灵动的眸子一转,“阿澄与澈儿的文才我自小便知道,不如白姑娘上去一试。”
白青桐倒是没想到容泠会亲点她的名字,见推脱不掉,足尖轻点飞上擂台。台下一阵惊呼,有人道,“哪里来的惊鸿仙子?”
有两个书童模样的少年递上笔墨,白青桐垂眸款款落笔,一旁的老者在她每写一字便念出声来,那下联写道,“月无长恨月自圆。”读罢,方道,“对得妙,对得妙,今日这位姑娘拔得头筹,众望所归。”他从书童手中接过一只彩灯,“这是魁首礼,还请姑娘笑纳。”
容泠的目光全在书童展示的字上,她笑道,“白姑娘的才情可不比你我差,这字迹俊秀也是一等一的好,想必白姑娘的琴棋书画都是上乘,阿澄可是有福气。”
见容泠有意打趣字迹,容澄哪甘示弱,却是对着容澈问道,“阿澈最近换的剑鞘很是特别,与流光剑真是相得益彰。”
因为今夜陪容泠游街,容澈特意将流光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