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看四周,来听戏的人还真是不少,竟难得有个空位子候着我,还是个离台前很近,观看位置绝佳的好地方。事后才知道,原来这处位子是日向早就叫人为我预留的。
台上唱的是时下最流行的《牡丹亭》,看着戏台子上一群y-in阳怪气的戏子拿腔作势,我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不舒服。陈腔滥调,真搞不懂怎么会有人喜欢一遍又一遍地看这玩意儿,也不知道日向怎么就好这口儿了?
正当我打算离开的时候,又有一个人出场了。
只见那人信步从帘子后面缓缓走出,一举一动都是绝妙的优美。再听她唇齿轻启,便是宛若j-i,ng灵的音律:“梦回莺啭,乱煞年光遍。人立小庭深院。”
那一刻,世界只剩下一片空灵,唯有那宛若j-i,ng灵般的音律在耳边回旋。余音袅袅,直让人心旷神怡,好似置身梦中仙境,久久不能自拔。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美妙的声音,如此曼妙的身影。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我似乎突然间明白了些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抓住。总之,这个杜丽娘不简单,确实值得我亲自来跑一趟看看。
“君上,这便是红叶舫的台柱子了,是个……”日向还在我的耳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可我已经听不清楚。
整个世界一片清净,只剩下杜丽娘那动人心弦的之音,那一颦一笑一回眸都美妙至极,妙不可言!四下里仿佛漆黑一片,只有那杜丽娘身上环绕着天神般的光辉,圣洁美丽,光彩照人,让人如痴如醉,似梦似幻。
又听她开口唱到:“晓来望断梅关,宿妆残。翦不断,理还乱,闷无端。”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遍青山啼红了杜鹃,荼蘼外烟丝醉软。春香啊,牡丹虽好,他春归怎占的先!”
……
“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这一句却是另一人唱的,在戏中是杜丽娘的相好,好像叫什么柳梦梅。
不知怎的,我竟觉得那人有些碍眼。看着他们两个在台上拉拉扯扯,明知是在作戏,心里却还是有些不舒服。
……
“春望逍遥出画堂,间梅遮柳不胜芳。可知刘阮逢人处?回首东风一断肠。”
一回唱罢,观众纷纷离场,我跟日向也要离开。突然又想起那位杜丽娘的一颦一笑,心里生出一丝莫名的喜悦,然后我便和日向去了后台。我想去会一会这个红叶舫的台柱子,这样的表演,确实j-i,ng彩,理应打赏。
后台里,他们有的正在卸妆,也有人在嬉笑打闹,还差点儿撞到我身上,日向眼疾手快地把那人推到了一旁。是个长得白白胖胖的小娃娃,看上去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刚才就属他闹的最凶,好像也就属他年纪最小。
见有人过来,他们便纷纷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着我和日向。我没有理他们,只想看看这位传说中的杜丽娘。
方才在台前,我并未看清楚她的样貌,现在才算是与她近在咫尺,可偏偏她却只愿意给我一个背影,不肯赏个正脸。杜丽娘背对着我,但从她面前的镜子里,我看到她妆容未卸,她自然也看到了我。
那是一个怎样的人啊,一时间我竟找不到可以形容她的语言。
虽然她的脸上满是油彩,戴着那看似滑稽的发饰,穿着宽大的戏服,完全看不清楚她的身材相貌。可只透过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我便已然知晓,她的美远胜凡尘。任何的语言和文字,都形容不出她万分之一的美丽。见到她的那一瞬间,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字——美,她美的清纯、美的脱俗、美的不可方物。
我径直朝她走过去,直至距离她不足一尺,也不见她回头。她面前的梳妆镜早就映出了我们彼此的模样,她纹丝不动的样子,更是惹出了我的好奇心。
她脸上带着浓妆,我自然瞧不出她细微的表情,只觉得她的神色很是奇怪,我甚至能感觉到她似乎不是很开心,灿若星辰的眼睛里满是忧伤,甚至还有——一丝恨意。
“这位姑娘,你方才唱得很好,不知——”我想问她的芳名,可话才出口就被她打断了。
她很是不屑地道:“姑娘?红叶舫哪儿来的姑娘?”
竟然是个男人的声音,原来他是个男人。可一个男人,怎么会比女人还要千娇百媚?这个人的表演我很喜欢,只是他似乎对我有些敌意。我听得出他语气中的不善,大概是在生气我把他当做女人了吧。
“是在下失言了。”我诚心诚意地与他道歉。
奈何他理都没有理我,径自起身走开了,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在他即将出门的时候,差点儿被日向一剑劈了,还是我眼疾手快按住了日向拔剑的手。日向气愤不已:“区区一个戏子,也敢对主公如此无礼。”
日向是我手下最得力的一员大将,是现如今出云国爵位最高的将军,也是我的同门师弟。我知他同他父亲岳老将军一样对主君忠心无二。可有的时候,这脾气未免太火爆了些,动不动就要砍人,也不知道之前跟着师父那么多年的修行都跑到哪儿去了。说起来,我也纳闷儿了许久,岳老将军老来得子,竟也舍得让他的独子随我去深山老林修行。
在我按下日向的剑之后,他回头看了我一眼。只这一次回眸,便让我此生沦陷,仿佛是勾走了我的魂儿一般。奈何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