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一诺笑得更加意味不明,他竟第三次追问道:“那人是叫秦枫?”
黑袍男子眉头皱如弯月,他咬住嘴唇,点了点头。
哪知言一诺又笑了起来。
黑袍男子立起眉头,沉声道:“言夫子,大家本该精诚合作,你这般取笑我家大人,是不是有点……”
言一诺笑得更加开心了,他拍了拍黑袍人的肩膀,笑道:“我何曾取笑过苏还真?我哪里敢取笑未来儒、武一体,惊世骇俗的圣人?”
黑袍人只觉得嘴角抽搐,竟是感觉到了莫大的耻辱。
虽然他与苏还真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主仆,但对外的身份却是这样……
主辱,臣死啊!
就在他即将发作的边缘,言一诺却是敛住的笑意,他说道:“那这件事情就很巧了!随我弟子文心,拦我证道去路的小子,偏偏他也要秦枫,而且他也刚刚从梦域回来,你说……这事巧也不巧?”
黑袍人眼神闪烁,迟疑道:“当真如此巧合?”
言一诺笑道:“你叫苏还真到时候自己去看好了,你记得告诉他,他又欠了我一个大人情,于情于理,于公于私,文庙的群英会上……”
他忽地敛住笑意,杀机迸现:“他都不该让秦枫得到那一道成圣机缘,否则的话,若是秦枫在上清学宫证道成为圣人,他苏还真在梦域恐怕就只能洗干净脖子等死了!”
黑袍男子面色凝重,出奇地没有反驳。
言一诺又说道:“你且去塔外等我吧,我向圣人奏明此事,很快他就会被放出碑林了,一切……依计行事!”
黑袍人点了点头,身影骤然重新化为黑气,蓦地消散开来。
地面之上,又是一颗粉碎的幻梦琉璃。
那些琉璃碎片就好像有生命一般,将刚才黑袍人所站的位置周围不断稀释消散,最后自己也渐渐消失不见了。
言一诺看向那地上的琉璃碎片,用脚踢了踢,他笑道:“苏还真,你还真是谨小慎微,但是那又何妨?若你不开出叫我满意的价码,我就留下你这一半神魂,做我的闭门弟子。”
他咧嘴笑道:“阴谋?我这哪里是什么阴谋,我这就是请君入瓮的阳谋。你既要喝烧刀子酒,那就不要怕烫伤了喉咙!”
待到幻梦琉璃彻底消失,他侧过身来,拱手朝着碑林的上方说道:“圣人在上,信夫子言一诺恳请诸位圣人再议当年对屈怀沙的判罚。”
没有等到上方的回应,他便继续说道:“我学宫最讲究罪责相当,推崇先圣画地为牢,以仁化天下的善举。当初屈怀沙不过所言失当,既未落于书卷贻害后学,也无言传身教,误人子弟,如今屈怀沙被囚于碑林已数百年,罚已远大于其过,恳请诸位圣人暂收雷霆之怒,给予其改过自新的机会!”
言一诺说完,自觉论据充分,语气合理,可偏偏却等不到碑林上方的任何回应。
偌大碑林竟是只有他言一诺自己说话的回应,就好像根本无人在听一般。
言一诺只觉得尴尬无比,他只得大声说道:“圣人在上,言一诺愿以此身自囚于碑林十年,换我大师兄得以踏出碑林,重返上清学宫!恳请圣人恩准!”
原本,言一诺以为,这第二次出声,必然又是泥牛入海,了无音讯。
不曾想到……
碑林之上,竟是一个声音沉声道:“准!”
霎那之间,言一诺只觉得一身神通骤然被从元神层面剥离了出去,原本轻巧的身躯骤然一沉。
就好像身体骤然增加了数百斤的负重,这样的感觉顿时让他龇牙咧嘴,苦不堪言。
只听得上方,圣人声音说道:“言一诺,你十年之内,你不得踏出碑林,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