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是一国之君那又如何,他谁也护不了,谁也留不住。
出游归宿后,萧羿之一路的沉默,看在眼里的姬安君不知是问还是不问。
他心疼羿之总将事情深埋心底,独自一人承受,他想问问的,可他害怕一旦问出口,这个人便是瞬间散尽了所有气力,再也支撑不下去。
其实在真正面对郁林慕卿这个生父的时候,萧羿之的内心便已然开始崩塌,可他不能在他的面前表现出任何多余情绪,他何尝不知生父对娘亲的情谊,就是如此,他便是不能留下,不能有任何的贪念。
他很想唤声父亲,很想跪在他膝头大哭一场,很想和他说说这些年和娘亲的一切,很想和他诉诉苦。可他不能。
世人过贪,便会留憾。
“羿之。”姬安君站在萧羿之的门口,柔声唤了一声。
听到外面的声音,萧羿之并未伸手开门,只是倚在门框处,手捂着嘴,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
“羿之,你若是不想说,那我便一直陪着你。”姬安君将手覆在门框处,对着里面的人说着。
闻言,萧羿之依旧没有回话,只是嘴里泄出一丝呜咽。
“你是想哭,便哭出来吧,我在的。”姬安君说着话,依旧未推开门。
不是他不想推开,只是他害怕看到萧羿之一个人孤零零的样子,他会心疼的。何况,羿之现在,应是不愿与人见面的,包括他。
半晌,里头依旧没有任何动静,没有哭泣声,没有说话声,甚至一丝细微动作都没有。
而此时的萧羿之,却是再也撑不住地落坐到了地上,背部靠着门框,整个人蜷缩在一起,双臂环抱着双膝,将头深深埋下。
他想要尽可能地将自己埋入尘埃之间,想就此挥散而去,想永远地脱离这个世俗。
他不想再撑下去了,他不想再想起那些有关娘亲和舅舅的记忆,他不想在想起生父那双红透了的、充满了悲痛与绝望的眼神,他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愿。
只想,远离尘嚣,逃离这一切。
突然,门开了。
他感到有一双温暖的手覆在了他的脸上。他抬起头望向来人,可他已经看不清了。眼里都是眼泪,哪里分得清对方是谁。可他就是知道,这个人,是元乾。
姬安君看着眼里噙满泪水的人,紧紧锁着眉头,心里抽痛着。
“元乾,我不想再继续了,我想逃。”萧羿之哽咽着,轻声哀求。
“你若是一走了之,要我怎么办?”姬安君看着他,反问道。
“我……对不起……”萧羿之看着他,一时语塞。
姬安君深吸一口气,将额头抵在萧羿之的额头上,轻声说道,“我求求你,就当为了我,留在这里,好不好?”
萧羿之闭上眼睛,任眼泪淌下,终是说了一句。
“好,我随你。”
☆、第三十七章 暗线设计
自萧羿之的身份被鬼影堂的人上报之后,堂内便是分派了一干人等护在四周,然而皆被萧羿之一个个打发了回去。
一来是萧羿之本身武功高强,若非千军万马,他独身一人必定能脱身,何况身边还有一个武功不明的姬安君。二来么,自是姬安君觉得他们二人独处的时候,还有别人在旁观看,这感觉实在令人不适。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姬安君问道,伸手倒了壶茶。
萧羿之靠在门框边上,手抱长剑,并不回头看他,只是望着远处,回道,“荣池子原是九昭学府大臣,不惜万里来到高安谋职,想来必是为九昭图事,可我们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么。”
“为了九昭,他可以对一个救命恩人下手,想来他所谋之事不是这么简单的。”姬安君抿了一口茶,回道。
“九昭前任帝君狼子野心,欲吞天下,可到头来遇刺身亡,我看那宗政渊也绝不是表面上那么恨战之人。若是派遣荣池子潜入高安,那他又如何控制住高安王呢?”萧羿之转过身,缓缓走到桌前,伸手点了点桌面,如是说道。
姬安君赞同地点点头,转而沉思片刻,开口道,“当今高安王执政多年,恐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但若是重新辅佐一位,那便另当别论了。”
如此说着,萧羿之猛然看向姬安君,说道,“郁林远!”
“不错,他若是想通过辅佐郁林远上位,从而来助九昭之事,那届时,高安便会不攻自破,再或者便是欲谋他事。”姬安君接上他的话。
“他事?”萧羿之不解。
“还有,他为何要杀你?又是如何知晓你还活着的?又是如何进到了凤鸣山里?这些我们都不知道。”姬安君继续说道。
闻言,萧羿之低下头思索再三,也是未能想出个所以然来。
“既然不知,那我们便去查就是了。”姬安君笑道。
三日后——
“来信了?”姬安君问道。
只见萧羿之将信鸽腿上的竹管卸下,打开木塞,从中抽出一卷纸来,缓缓展开。
随即,他又伸手将信纸交给了姬安君,皱着眉头坐到凳子上。
而姬安君细细读完后,转着眼思索了一番,走到他身边坐下。
“看样子我说的没错,这荣池子就是要辅佐郁林远,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你根本无心王位,还以为你会同郁林远一同争位,这才想要杀你以除后患。”姬安君说道。
萧羿之看了他一眼,又垂眼叹了一口气,回道,“他是为了接近郁林远。”
“羿之,不如我们将计就计,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