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需要一个很不起眼的引子,他们就可以相交,背叛。
和旒佳优浅完全不一样。
他疏离,冷清,和母神,和兄长之间的关系算是最密切的,也不会如此亲昵。
旒佳优浅看着看着,思绪突然有些发散了
他经常去人类世界,有时候单纯为了散心,有时候是为了工作。
但是他的记忆里却……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个和他相关的人。
他知道他根本就保存不了那些记忆。
但是有一个模糊的影子一直保留在心底。
他很久以前下过凡,为了满足他的私欲,他取代了一个人类,但是那家人,最后却惨死了。
不知道原因,不知道过程,不知道在这里面,他起着什么作用。
他的内心告诉他,是他……
但是,怎么害死的?
做了什么?
为什么要害死?
不知道……
旒佳优浅看着一群人类围在一起欢笑,然后缓缓眨了一下眼睛,眼眸里又一次出现了冷漠。
高高在上的神子,和低微的人类不一样。
作为神子,他的任务是抵御外敌,听从母神差遣。
他在这里逗留,也不过是在为母神执行任务而已。
神情通灵。
神体隐隐与神之心相和互通,灵台一阵激荡,桎梏千年的神力竟是再上一层,变得愈发凝练。
识海里小小的神婴猛然睁开眼,张嘴吸了一口纯粹的气,然后满足的又睡了过去。
旒佳优浅内视,嘴角轻轻勾起。
果然,不该对凡界产生一丝一缕的眷恋。
既然是娱乐,是折子戏,是虚幻,又何必亲临,何必介怀个中,何必留恋其中?他这样想。
旒佳优浅天赋极高,不过点滴心得,便能让他更加j-i,ng进,甚至感受不到本该存在的桎梏。
他对此,早已司空见惯。
心态通达,遂听闻泠泠水声中似有隐约乐声相和,脆笛声声,水声轻盈,婉转悠长。
循声看去,只见转角处被竹叶遮掩的亭台栏杆上半坐一黑衣人,坐姿放松悠然自得,正莞尔歌赋。
执笛的那双手骨节分明,纤长灵活,闭着眼睛似是沉浸在音乐里,闲适不已。
旒迦优浅改道,并没有收敛气息,已至那人身后也没见他有任何动作。
这人真是认真,旒佳优浅想。
一曲终了,那人含笑转身,眼眸如同温暖的朝阳,声音低沉如同大提琴,话间尤带笑意。
连带着听者的心情也变好了,多了交谈的yù_wàng:“道友可听够了?”
原是伊始便知晓他来了,不过是因为专注曲子,才没有揭穿。
旒迦优浅愣了一下,为他这个开朗的笑容怔神,少许才浅浅点头:“嗯。”
“那可否请道友评点一二。”那人好似有些高兴有人耐心听完他的曲子,期待的问道。
“很好听。”
“可还有?”
“……还有?”旒迦优浅不明白人类为什么喜欢听那些华丽的称赞他的辞藻。
可惜他向来不善言辞,为免唐突,索x_i,ng就闭嘴了。
“嗤~”或许是他的表情愉悦了他,那人不客气的笑出声,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似的。
那双弧度凌厉的丹凤眼眯起,变成一个好看的角度,气质变得温和,眼睛里盈满笑意。
旒迦优浅看着他的眼睛,那样夺目那样熠熠生辉那样温柔的眼睛,真美啊……
好想……
好想毁掉!
那样鲜活的眼睛……
人类造物的时候,总有些让他感兴趣的东西呢。
旒迦优浅的指尖抽搐了一下,压抑住那种蠢蠢欲动,转开眼睛看着他的下巴,他怕控制不住自己……
“此方以武为尊,修士一切的努力便都是为了提升实力,我灵根粗鄙,笛声不能蕴含灵力,又不能御敌,还以为你也会如先前那些人一样嘲笑我……”那人笑眯眯的诉说着似乎是心酸惆怅的遭遇,笑容依旧那般灿烂。
他的话激起了旒迦优浅的好奇心,这个灵魂会是什么样子呢?
旒迦优浅的眸中闪过奇异的银光,神眼开——
一点也没有抑郁的颜色,透明色,细看又多了些寂寞的颜色。
约莫是无人与之同亦是无人认同的寂寞感。
人类,也有一些是虚伪的呢,明明孤苦,却还要保持微笑。
旒迦优浅虽生存了太多年,但心思单纯。
他却不曾想过,如果此人表现出来的,说出来的本来就只是编出来的一个故事,一个虚妄的角色,那又怎么样呢?
如果……此人根本就不觉得欺骗别人是坏事,那又如何呢?
旒迦优浅回神,不知道此时该说什么,那人便站了起来,低头把衣袍上的皱褶抚平。
等他直身,旒佳优浅才发现这人竟是比他还高出大半个头,转动一下眼珠,上挑的凤眼压下了0.001厘米,凝眸:“坐下。”
“嗯?”那人反s,he的坐下,旒迦优浅俯视他,心情好了一点。
青年注视着他冷淡的轮廓,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刚才这个j-i,ng致冷漠的人浑身散发着着愉悦的气息,细看依旧是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空灵……
是错觉吧……
“怎么了?”那人包容的笑着反问,歪着头,举止间带上一种游侠似的不拘和随意。
“没,吾该走了。”
“再见。”
衣袂翻飞,那修长的背影清冷凉薄,翩翩若仙,仿佛下一刻便要羽化登仙。
旒佳优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