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源昨夜受了惊吓,一觉醒来难免心怀不畅,因而一大早就拿着鱼竿来了河边。
这时代的仆从稍有不慎就有身死之忧,因而越是在贵人身边伺候的,越擅长察言观色,见公子自昨日起就几无笑颜,今天稳。
白景源见他面熟,也不逞强,让他接了鱼竿,自己则袖手站在一边看。
反正只为图个乐子,怎么都无所谓。
不一会儿那大鲤鱼就甩着尾巴出了水,雪亮的蚕丝绷得紧紧的,竹枝做成的鱼竿弯成一道弧,众人面上皆喜,不约而同去看公子表情。
“你叫什么名字?”
公子终于开口说话,众人全都松了口气,那被问话的庖厨起来,话音刚落,鹿儿就从门口闪身过来,禀报道:“是御者在喊捉贼……”
白景源见他忍笑忍得很辛苦,不由好奇道:“这是有什么东西失窃了?可抓到了?”
之前那声怒喝可谓怒火熊熊,想来失窃的东西十分贵重,他还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既然撞见了,自是要过问一下。
“红已经把贼给抓住了,现在就在外面,公子不如到门口,自己看看。”
鹿儿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见他卖关子,白景源叹口气,走到了门口。
雨势开始小了,乌云有散开的迹象,因而他刚走到门口,就看清了那小贼的模样。
只见那贼人浑身湿透,乱糟糟的头发黏在脸上他也不管,只无赖的岔着腿坐在地上。
他长得瘦小干瘪,两撇八字胡,中间淡嘴角黑,看起来就跟那“八”字劈了叉似的,相当搞笑。
见白景源出来,他俩眼就跟耗子似的滴溜溜转,在他怀中,抱着个巨大的车轮,不管红怎么拍他脑袋,愣是抱着不撒手!
这是哪来的逗逼?
难怪鹿儿笑出了猪叫!
白景源大奇:“你为何偷我车轮?如此笨重,还不值钱,何苦来哉?”
那贼人却仰着头,夸张的吸了吸鼻子:“我要吃鱼!炖的鱼对不对?”
他的楚言说得怪模怪样的,一听就不是楚国人,白景源有点好奇,结果不等他问,就听鹿儿一声怒喝:“小贼好胆!还不拜见我家主人!”
红也气急,一巴掌拍到他背上,那贼人顿时就吐了口血,却愣是撑着不愿低头。
白景源看了他许久,最终摆了摆手:“罢了罢了,给他盛碗鱼来,让他吃了便走吧!莫要为难。”
见那贼子似有话说,他却不想搭理了,只吩咐红看着,不许他把车轮带走,转身就进了屋,缩回犹有余温的躺椅里,继续晃。
这种天气跑来偷这种东西,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脑子有问题,白景源不想为难人,也没心情为难人。
哪知第二天,他正招待张元吃烤肉,就听外头又是一阵怒喝:“小贼!哪里走!”
顿时,一口肉沫喷了张元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