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刚到那片街区他就发觉事情不太对劲。天色几乎全都暗了下去,远远地,有青红相间的灯光闪动,他认得它,包括伴随的警铃全部来自于自己的同事,躁动人声与这片素来死寂的地界格格不入,似乎出了什么事,每家都鸡飞狗跳。
而光源所处的位置,邓莫迟打开摩托远光,快速下降,陆汀也看清楚了——那座淡黄平房。
同时他在嘈杂中分辨出孩子的哭声,就是那两个孩子。他已经当作自己家小孩的那两个。他们在嚎啕。屋前铁门大开,大量的闲人正在絮絮围观,停在一边的警车他也同样熟悉,是警署户籍办公室的,那些天天吃闲饭的家伙只能配备这种落伍的交通工具,而他们此时在这里……竟敢欺负到他的头上?
陆汀能感觉到邓莫迟身上和自己一样的紧绷。咬紧臼齿,还没等摩托停稳,陆汀就直接松开手,轻盈落上地面,反手握着腰后的枪,快步跑进屋门。
果然,r179被两个穿制服的胖子剪着手腕押在一边,而r180被按在一把破椅子上,一个戴眼镜的秃子掐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昂起头,露出脖子。
一个金属印章对准她的咽喉,似乎已经准备就绪。
没有人注意到陆汀,大概因为他基本功太好,走路没声。但下一秒,满屋七八个人,所有目光都聚在他的身上——“把她放开。”陆汀用英语说,声音不大,却足够每双耳朵都听见,就像他拔了枪,稳稳地端着,只有一个枪眼,却有把握在一分钟内解决所有麻烦。
其实拔枪也并非是为了射出子弹,他用枪口去指那秃头,只因不想脏了自己的手指罢了。
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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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秃头只是放下了印章,r180还在那两个大汉手里架着,r179要挣扎,却被直接按倒在地,踉跄跪下。
其余空余人手都拔了枪,对着走廊口的方向。
陆汀无视那些追着自己的、黑洞洞的枪眼,径直从走廊口行至秃头跟前,电子警官证从他举枪的手腕上方投影出来,浮在空中,一片荧蓝色冷光,那是刑警特有的颜色。
“Ⅰ类刑警——9223号,”秃头一脸戏谑,说着斯拉夫口音浓重的英语,“lu警官,请问您有何贵干?”
“你们在登记户口?”陆汀看着他旧式制服胸口刺绣的编号,“这两个孩子未满十五岁,根据未成年保护规定,我现在可以逮捕你们。”
“啊,您还不知道吧!就在前两天,修正案已经通过了,满十二岁就要登记入册,”秃头阴惨惨地笑了笑,却显得洋洋自得,“人造人是越来越不好管了,您在特区应该不了解这一片有多乱,我们这两天挨家挨户补录,可是忙得很呢。”
陆汀暗自吸了口气。修正案,通过了,意味着它也经过了他父亲的同意。说不定就是父亲提出来的——陆汀觉得自己就不该对那个高压政策狂热爱好者抱有什么期待。
“三号规定也改了吗?”他冷冷开口,“登记工作必须有监护人全程陪同。”
“那倒没有,”秃头挑了挑眉,给两边的手下使眼色,又看向陆汀背后——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个颈侧带横标的青年,正靠着墙棱,静静瞧着他们,“总之,牲口搞出来的还是牲口,我们就要严加管理,”他把声音抬得很高,奇了怪了的o刑警,就是个特区来的绣花枕头,拿着高薪水多管闲事,他这样想,“还请您多加理解,咱们一个管户籍一个抓罪犯,互不打扰。”
两个孩子哭得更凶了。
“警员dp-476,现在你是在犯罪,”陆汀烦得很,但神色不变,挑了挑枪管,“我命令你放了他们,话我不想说
第三回。”
秃头却立刻举起印章,就要专门做给陆汀看似的,再一次朝那根稚嫩的脖颈对准,蓄热已经彻底完成,他只要按下去,就能在皮肤上留下永久的黑色印痕。他只差一秒就要成功了,却蓦地松开手,确切地说,他是被弹开的,一颗子弹正正命中那颗印章的头部,打飞章体,又经过女孩的颈侧,以一种差毫厘就能擦伤的精度,直直钉入墙面。
射程这么近,巨大的冲力把秃头震得痛声大叫,孩子们则被吓得噤了声,当啷一响,清脆的,是印章掉落地面。
室内其余枪支也在此刻齐刷刷上膛,对准陆汀的脑袋。
“特区刑警也没权利跨职权行事吧!”秃头气急败坏,甩着手腕尖声大吼,“你还只是个初级的,你你你你他妈的,你个小**——”
两三个大汉见长官急了眼,就气势汹汹围上来,陆汀也彻底被惹毛了,一个银色小环,本来毫不起眼地挂在左耳,他把它扯下来戴上右手拇指,环体贴合着压过指纹,待到它大小正好地嵌在指根处,光已经亮了起来。
那是一团金黄色的光线,就这样在陆汀手心上方交织,深深浅浅的显色点沿光路流动,组成清晰明亮的纹样,是上下对称的图形,像是两朵扇形的五瓣花,和两片菱形的圆角叶。
陆汀随手抓过一个大汉握着警棍的手,用不容挣脱的力气,好端端的钢制长棍,被他冲着花瓣一怼,直接融成了铁水,啪嗒啪嗒往下滴,而陆汀自己的手触碰那光线,却安然无恙。
“现在够了吗?我的权力?”他把花儿收回手中,笑眯眯看向秃头,转了转戒指,又拿下巴指了指两个吓呆的孩子,“他们是我的。”
屋里死寂一片,枪都收起来了,秃头的嘴唇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