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糟糕,非常昏暗。如果闷油瓶真的在这里待了将近十年,估计会须发皆白、道骨仙风,眼睛比玻璃纸还脆弱,一出去就先瞎掉,那样子可比他的秃头搞笑多了。吴邪笑了,“嘿嘿”声在空旷的洞里格外清晰。
吴邪咧嘴向前缓缓走去——非常慢,一来是他目前很累,二来太黑,第三,他不着急。
既然下来了,就一定能找到那个什么“终极”,他一点儿也不着急。
吴邪慢慢地走着,偶尔还会摔一跤。无穷无尽的青铜,繁复密集的花纹,死一样的寂静。大概过了有两个多小时,视力越来越能适应周围的环境。吴邪看见不远处被一堵墙挡住了,不过他知道,这还不是终点,因为墙上有扇门。
青铜墙上青铜门,青铜门上洒热血。吴邪走上去,用唾液润s-hi手掌上干涸的血迹,贴了上去。虽然这样有点恶心,至少他不用再给自己来一刀。
没反应。
吴邪耐心地端详。这扇青铜门貌似是中号的,整个缩水了半圈,两扇门面的中间有个正方小口。他从怀里扯出一段绳子,绳子的末端系着鬼玺,是当初闷油瓶留给他的。那厮当年拿着两个鬼玺掂量了很久,搞得他这么多年都觉得自己手上的是个西贝货。
嘿,大小正合适。吴邪比划了一下,把鬼玺抵在缺口上。真被胖子料到了,这玩意儿也是关键。不过不知道,闷油瓶没有这个鬼玺是怎么进去的,缩骨人士专用?照这个大小,得把自己缩成魔方才能挤进去,这也太他妈扯淡了,没听说缩骨还能缩到那种程度的。
吴邪用力一按,鬼玺完美地嵌入缺口,随后门“吱呀”地开了。
光线。
他“啧”了一声,用手挡住眼睛。
***
“没有人,外面只有这个。”
张起灵走回来时,手里提了一串东西,苏万看不清那到底是什么。
“他娘的又是这玩意儿,”胖子愤愤叫道,“不过小哥你够牛逼,这也能免疫?”
张起灵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在胖子面前晃了晃,看轮廓像个……大铃铛?还是梨?
管它是什么,再不从这里出去,他的眼睛就要废了。苏万心一横,气若游丝地吐出一句话:“酷爱舟……眼睛……不行了。”
说话的瞬间,肺腑间的疼痛让他整个脑袋都空白了。毒素不可能只影响视力,他觉得自己的体温在不断下降,只有当痛感飙升时,才觉得这具身体还是属于自己的。
“啥玩意儿?”胖子听不清,“神舟飞船早发s,he了,不用你关心。”
“他的眼睛不行了,”张起灵说道,“仔细看他的眼球。”
胖子凑过来看了一会儿,乐了:“哟,苏万,你还喜欢戴美瞳?这口径不对啊,太大,一点都不自然。你们年轻人就是浮夸,你丫再戴,也没有天真同志天生的水汪汪。”
戴你麻痹。苏万知道自己的眼球肯定有点不对,不过他又看不到,也不晓得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希望干爹不要嫌弃。
“他中毒了,等整个眼球都变黑,会很麻烦,”张起灵道,“现在下山去喇嘛庙,可能还有救。”
来不及,来不及。苏万拼命做口型。胖子看了老半天:“小哥,他想吃老母j-i,这会儿我们上哪弄去?”
苏万几乎被活活气死,幸好张起灵比胖子靠谱,问道:“来不及?”
苏万微微点头,伸出五根手指。
“五个小时,的确来不及。”张起灵说道。他的语气很平静,淡然地宣判了苏万的死刑。
“小哥,咱还是得想想办法,”胖子道,“天真临走前特地托我罩着这小鬼。他要是不好了,别说瞎子找麻烦,天真那边也难说。”
“吴邪究竟要做什么?”张起灵看向胖子,“十年没有到,他不可能进入青铜门。”
胖子嘿嘿笑:“小哥,你这就不懂了,‘不可能’这仨字,吴邪的字典里没有。他现在比胖爷我还横,什么鸟事都做得出来——你看看,这小鬼就是他搞来的青少年,一点也不给我省心。”
“他是吴邪的人?”张起灵问。
“除了他谁会收这种愣头青。吃饱了撑着尽找些麻烦j-i,ng,没一个懂事的,我都替他烦。”
苏万听他们一来二去竟然还聊开了,心里非常绝望。果然不是人人都有吴邪那样的好运气,一条小命怎么玩都能活蹦乱跳,他的眼睛废定了。
幸亏张起灵没再跟胖子贫,似乎思索了什么,继而开始翻苏万的背包。大概半分钟后,也不知道他究竟翻到了什么,苏万只觉得自己左臂上微微一疼,紧接着血管里流进了极为冰凉的液体。
“嘿,我说苏万,你还随身带了血清?”胖子道,“小哥,你真神,一翻就能找到。”
跟这群人玩命,他恨不得把同仁堂装上轮子一路推着。苏万想。不知道血清管不管用,关于那种毒素的来源,黑眼镜半个字也没跟他说。
“这是蛇毒,”张起灵把注s,he完的针筒丢在一边,“拿药箱的时候看见血清了,不过那时候还不确定。”
得,又被百宝袋救了一命,果然人还是要靠自己。苏万松了口气。黑眼镜给他毒素的时候,是不是就料到他会随身带点血清?
“行了小鬼,算你命大,”胖子的语气听起来满不在乎,但苏万还是感到了一丝如释重负,“走,下山去好好给你补补。”
三人离开“门中门”,外面果然如张起灵所说,寂无人声,连炸药的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