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染手下一顿,垂头看了看腰间缠着的手臂,眸光忽然变得柔软。她回头将长孙祈沐微微颤抖的身子搂进怀里,轻抚着她温柔道:“我倒是不害怕,只是绵儿——你在害怕。”
旁边一直紧绷的姜柏奚看长孙祈沐的样子忽然皱紧了眉头,袖中锦练闪电般蹿出缠住靳鞅脖颈,冷声问道:“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靳鞅面无表情地从景染和长孙祈沐身上挪开视线,本就白皙的脸色莹白如玉,她闭了闭眼睛,声音有些平静的低沉,“她是我的师姐,是我喜欢的人,欺负我便也就算了,而你——”
“你以为本公主是来任你欺负的么。”她话落睁开眼睛,绵密纯净的金光骤然自掌心溢出,一声不吭便对着姜柏奚打了过去。
景染头也没回,掌心青焰拍出,两道灵力在空中两相碰撞,砰然炸开巨大的光晕,将这片谷涧照地漫天透亮。
一旁的末歌无声收回袖中将要出手的动作,姜柏奚勾紧手中锦练,嘲讽道:“不知乌荔将要扶立的皇太子今日若是折在此处,你的锦绣江山可是能经地住本太子的泱泱铁骑。”
靳鞅似乎是,又似乎没看,懒洋洋对着姜柏奚道:“奚太子口气倒是不小,只是恐怕能力不到。”
她说话间脖颈间便无声溢出了层层叠叠的墨兰花瓣,令姜柏奚手中方才还紧紧缠绕的锦练像勾到了什么丝滑的东西一般软软掉了下来。
而这些兰花花瓣随着姜柏奚的银练滑开后便极快地消失无形,姜柏奚桃花眼眯了眯,收回银练冷声道:“靳长公主这妖术倒练的不错,只是不知能不能突破万箭穿心。”
暗处闻声的蓝歌听到这话伸手一压,百十人的黑衣隐卫顿时现身,齐齐拉起弓箭对准了靳鞅。
“奚太子无知就不要多言,仔细风大闪了舌头,这种妖术你就是想要也是没有的。”靳鞅平静抬眸缓缓看了看周围,面无表情道:“本公主今日来的本意,只是想接接师姐,见见她,虽知不会得到好脸色——”她顿了顿,目光落回姜柏奚,“但也不是来送死的。”
她话落身后忽然如潮涌一般围上了大批隐卫,凌决带领着三倍的人手将靳鞅牢牢护在了半圈之内。
靳鞅不再看姜柏奚,对着景染的背影开口道:“我纵然今晚打了她一掌,但也算因势所起,既然师姐你要替她讨回来,我便受了这一剑。”
景染没有说话也未曾转身,抱着长孙祈沐一动不动,靳鞅等了一会儿,继续无波无澜地开口,“如此也算两相抵消,如今还在醉城,并不算乌荔的地界,等真正踏入了乌荔的疆土,我还亲自迎你。”
“至于那两道青焰,虽不是什么y-in损的东西,可也只能入你我二人的体内。”
“无论如何,我不会害你。”
“我不想你死。”
她这番话说完便直接转身,一步一步自相反的方向离开了这片溪涧,笔直的背影如同劲柏一般逐渐融入浓浓夜色,孤傲又冷寂。
姜柏奚脸色不佳地看着靳鞅缓慢离开,挥手摆了摆,身后隐卫顿时收起弓箭,又悄然隐了下去。
“你倒是心宽,不在意自己体内钻进了什么玩意儿都要先替这木头人儿讨一剑?”姜柏奚扭头,盯着景染凉凉开口。
景染未曾应声,神色寡淡地摸了摸软软枕在肩侧的脑袋,忽然将人打横抱起,姜柏奚这才发现不对,变色道:“她怎么了?”
“你以为我那一剑,是白讨的么。”景染匍一开口,声音便哑到极致,她垂眸看了看怀中乖巧垂睫的人,一言不发地将她搂紧,点足离开。
末歌脸色也变了变,伸手去拉姜柏奚,“走。”
两人一同飘身跟了上去。
待一路回到原本订好的醉仙阁,神色惴惴的掌柜却将景染拦在了木梯前,不安歉声道:“小老儿知道是本店德行有亏,但实在是有贵客强行将整座酒楼包了下来,我们也无法……要不您去隔壁看看可还有空……”
景染只是淡淡抬眸看了掌柜一眼,便一言不发地转身,待她一步一步地沉稳走出大门后,身后的醉仙阁没有任何预兆的,轰然倒塌。
刚刚落地的姜柏奚和末歌面面相觑,两人手上动作比表情更快地将掌柜的和几个小厮捞了出来。末歌自怀中摸出一片金叶子扔给脸色苍白的掌柜,留下句“损失多少,拿这个自去销金窟兑换”便闪身离开。
街上来往驻足的行人皆是神色骇然,看着已成一片废墟的醉仙阁和摇摇欲坠的掌柜站在一旁低低议论。
待姜柏奚和末歌再次离开后,满地废墟之中有一道略显瘦弱的华服身影破土而出,丝毫不顾满头满脸的尘土,直直看向了景染离开的方向。
“主子,您可有受伤?”稍后一些爬出来的书童打扮的小太监紧张地打量了一遍身旁男子,见他除了满身尘土并未受伤,顿时放松下来大骂道:“什么人这么野蛮,竟然敢……”
“柏生。”男子打断小太监的话,收回视线,低头拍着身上的尘土,平静道:“她还真没什么不敢的,你若是知道她的身份……”
男子说到这里却是停了下来,抬头又往远处张望了一眼,轻叹道:“走吧。”
小太监看着男子离开的背影咽了咽口中的话,也连忙跳下废墟跟了上去。
男子离开后,醉仙楼隔壁二层的临街窗户边,两个女子并肩而立。
“公主,这回西延王可算是触到霉头了。”稍稍站得朝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