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小公子看过信后留几句口信,让在下带回。”
谷偏偏心中连日来的闷气似是找到出口,整个人缓下来,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封信,一时却忘了动。
那人见他面无表情,并不接信,还道他生怒,立即又道:“请谷小公子见谅,因前几日下雨的缘故耽搁了在下的行程,是以才会来迟。”只三言两语,已将事情解释清楚。
谷偏偏慢慢伸手将信与信号弹接过,道:“他为何不自己来?以为小爷是好欺负的吗?”
那人赔笑一声,道:“主子的事,在下也不清楚,或许小公子看过信就会明白。”
谷偏偏冷哼一声,打开信封,展开薄薄一纸,便见几行流畅的草书龙飞凤舞,苍劲有力,甚是潇洒:
小骗子:
见信如晤,思吾念吾否?多日未见,如隔数秋乎?奈何诸事不顺,无暇分身。本公子允你速到寻欢仙谷,如此便可让你一解相思之苦。
轩辕招尧
六月二十五日
什么相思之苦,胡说八道。谷偏偏在心里暗骂几句,想及自己这些日心里所受的煎熬,眼眸一转,贼然一笑,随意将信折起,对那人道:“你去告诉你家主子,让他耐心地等着小爷驾到!记住用原话转告他。”
男子的嘴角抽动一下,瞧一瞧谷偏偏的神色,见他不似开玩笑,道一声是,对他一拱手便转身,以轻功向山下而去。
谷偏偏y-in笑两声,环顾一圈,见四人无人,又将信展开从头到尾仔细看一遍,短短6余字,硬是看了半晌,这才细心叠好放入怀中,随即提起竹篮,飞渡铁索桥。
天下无母不疼儿。青黛每日暗中注意谷偏偏从桥那边回来后的神色,见他一次次失望而归,心里也是忧虑,今日远远瞧见他步伐轻快,这才放下心来,又起了玩笑之心。
“偏偏,还是没有等到人?天涯何处无芳草,赶紧把他踢远些再找一个。”
谷偏偏无奈道:“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黛黛,我明日一早下山。”
“喔?”
母子二人边谈边向屋内走去。
谷偏偏道:“他原本是想来惊涛山拜访师公和你的,如今却因事耽搁……”
“等等。”青黛打断他的话,“他之所以和你约在惊涛山见面是要来拜访我和你师公?”
见儿子点头,还一脸迷惑的模样,青黛又是好笑又是好气。那人已表现得如此明显,不料这小子却仍迷糊着。
“怎么不早说?”
谷偏偏无辜道:“他一直没有来,说与不说没有什么不同吧?”
青黛频频摇首,颇为无奈。
“这一次又是约在哪儿见面?”
谷偏偏道:“寻欢仙谷……”
青黛不慎被门槛绊到,整个人跌向地面,轻呼一声。谷偏偏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的手臂,将她扶稳。
“小心!”
青黛连忙站稳,整理凌乱的衣裙与秀发,大概是被吓到,脸色有些苍白。
“你们约在……寻欢仙谷?”
“是。”谷偏偏挽住她的手臂让她坐下,道,“可有受伤?”
“没有。”青黛心神不宁,随口道。
谷偏偏想了片刻,道:“黛黛,这几年你的身体好了许多,照我看也该出去走走。不如你和我一起去?”
青黛笑骂道:“傻小子,哪儿有人去见情人还带着娘的?”
“什么‘情人’……”谷偏偏摆手道,“你可别误会,我之所以去见他只不过是想去一次x_i,ng解决我与他之间的所有恩怨。”
青黛不置可否。
“你真的不打算下山走走?”谷偏偏又道。
青黛摇首道:“让我考虑考虑。过一会儿才开饭,你先回房收拾一下衣物,吃过饭早些睡。明天不是要早起?”
“嗯,那我先去看看师公,然后就去收拾东西。”
青黛见他快速走远,幽幽一叹,缓步至窗边。只见最后一缕阳光也藏在山后,夜幕之下,顿时一片昏暗。
谷偏偏回到房中,收拾到一半,忍不住又将信拿出来看一遍,随后才用锦囊装好,放入腰上内袋里。
翌日一早,整个惊涛坞的人都出来为谷偏偏送行,直至铁索桥边。谷偏偏丝毫未注意到青黛神情恍惚,不同往日的俏皮欢愉。
“黛黛,师公,叔叔,保重。”
“好,好。”林淮殇慈祥一笑,随即他从怀中掏出一个j-i,ng致的小瓷瓶,“乖孙子,这药丸可解百毒,是师公上次借住的好友所赠,你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谷偏偏连忙拒绝:“师公,这药丸极其难得,还是你留着,我用不着这个。”
林淮殇呵呵笑道:“傻瓜,听师公的,以防万一。”
谷偏偏只得不再推辞,小心地收入袖袋里。
“出门在外,万事小心。”
“我会的。师公,您的徒孙可不是软柿子。”谷偏偏立即道。
“偏偏。”青黛唤了一声,行至他跟前,脸色严肃,“记住我曾经和你说过的话,你可以骗任何人,但不可骗你自己;你可以骗他人的任何东西,唯独不可欺骗他人的感情。”
“我明白。”谷偏偏慎重道。
青黛柔柔一笑:“那就早些出发,再迟些会很热。”
谷偏偏点点头,对三位长辈一一拜别,纵身跃上铁索,很快便至对面,遥遥对众人挥手,下山而去。
林淮殇看向自己一向视如亲女的骄傲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