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明这次的表情很奇怪，在昏暗的灯光中，他并没有转过头，而是忽然问道，“程子恒，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程子恒像是被踩中了心脏，一贯的张牙舞爪变成了虚张声势，“你喜欢迟绛，就觉得所有人都喜欢男的。”

“但是没有人会对一个同x_i,ng恋说那个男生有什么好？”陆清明用他澄澈的眼睛看着程子恒，就好像对一切都心知肚明。

程子恒知道陆清明敏锐，只是他不想陆清明知道他喜欢他，因为他已经打算放弃陆清明，迟绛是一部分原因，还有一部分原因大概是演戏了。

陆清明不知道程子恒要放弃他，他的语气柔软又坚韧，“你去找另外的人喜欢吧，我是不会喜欢你的。你要喜欢一个英俊的或者丑陋的，贫穷的或者富贵的，只要那个人喜欢你，你也钟意他，那个时候你就知道喜欢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而在此之前，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

程子恒表情冷淡，语气更是生硬，“就连喜欢你的机会你都不给？”

陆清明点了点头，他不笑的时候显露出一点尖锐的气势出来，有一点像迟绛，“对呀，我就是这样。”陆清明是真的把程子恒当做了朋友，因为把他当做了朋友，所以更加不能给他机会。

他和程子恒不算不欢而散，在睡觉之前还互相道晚安，但是第二天陆清明就整理好了行李睡到了火车站。

他没有去看迟绛，而是改签了票直接回了学校。

不过是常规的上课下课，春去秋来，在一个下雪的日子，程子恒开始走红，网上讨论度高起来。

程子恒有一张适合大屏幕的脸，虽然不是科班出声，但是演技好人又有种硬朗的英俊，可以说是一飞冲天了。陆清明浏览着新闻，只是奇怪为什么程子恒在自己三十岁那年去演电视剧，但是想了想想不出答案就放弃了。

室友声音从背后响起，“陆清明，你等下去不去图书馆的？”

陆清明想要拿奖学金就得努力念书，所以每次都会跑图书馆，他点头，“我等下去的。”

“那你回来的时候帮我带宵夜哈。”

陆清明不解，“但现在才早上十点钟啊。”

周六的十点钟，寝室其他两人还在呼呼大睡，除了陆清明就只醒了一位沉迷游戏的室友，这位室友早起就为了打游戏。

“我等下叫外卖，宵夜那家不送外卖。”室友理由很充分，陆清明也只得点点头。

陆清明的室友都很有趣，也很好相处，虽然经常被他们问他的异地恋女友是不是变心了，陆清明只能一个个反驳回去。

今年的冬天很冷，陆清明考完最后一门张罗着回家，票已经买好了。回到家，陆父陆母语气都很自然很亲热，只是不能提到迟绛。

迟绛就像是他们家气氛变差的咒语。

陆清明喜欢躺在自己的小房间发呆，他不像之前喜欢在客厅看电视，碰到有亲戚上门也很有礼貌，大家夸赞他变得成熟了。陆母时刻看着他，就好像怕他发疯一样跑到楼上去。

他非常想念迟绛，陆清明吃完中饭替陆母收拾了碗筷，就躺在床上缩成一团想着迟绛。中午的菠萝派很好吃，陆清明想要让迟绛尝一下，酸酸甜甜的，面皮炸得酥脆。

陆母推开门进来，陆清明赶快擦干眼角的泪水坐起来，他若无其事地露出微笑，“妈，怎么呢？”

陆母表情有点不自然，但是很快就恢复了一贯的温和，“陆清明，梅羽过来了，他找你玩。”

梅羽看起来变得更加，怎么说呢，变得高高瘦瘦的，脸也成熟了一点，但是那股无所谓你们都是蠢货的淡然表情没有变。

“陆清明，大中午睡什么觉啊。”梅羽兴致勃勃地拉着陆清明，“晚上高中同学聚会，你居然换手机号不通知，简直是叛徒！”梅羽的声音打破了陆家沉寂已久的空气，但是听到高中同学四个字，陆清明还是小心翼翼瞟了一眼陆母。

陆母正在调饺子馅，动作停顿了一下。

陆清明赶紧摇头，“我不去，我有事。”

梅羽大大咧咧，“你能有什么事，睡觉？”

陆清明还在找借口，厨房的陆母说了一声，“他能有什么事，小明，你就和梅羽出去玩一下。”

陆清明忍不住去看陆母的表情，但是陆母低着头专注自己的饺子馅。

出了门，梅羽拉着陆清明去搭电梯，忽然问道，“是不是迟绛住楼上？”

提到迟绛，陆清明表情有点期待，但也有点惊慌，“嗯。”

“那我们去找迟绛吧。”

陆清明却停下了脚步，“你去找吧，我在楼下等你。”

梅羽不解，“你们高中关系那么好，就念了两年书就生疏了？老刘说高中的朋友可是一辈子的朋友。”

陆清明只是笑笑，没有说话，梅羽没办法只得自己去找迟绛。

陆清明站在楼层外面等梅羽和迟绛下来，他看着树叶上未消融的白雪，空气干燥又寒冷，呼出的白气慢慢飘散，然后再开始下一次呼吸。

“陆清明，我们走吧。”梅羽在身后大喊。

陆清明转过头，看到不是穿着红色羽绒服的梅羽，而是穿着黑色大衣的迟绛，迟绛五官变得锋利起来，不像少年时那样柔软。

长大的迟绛，陆清明笑起来，他的笑容灿烂，露出洁白的牙齿，仍旧是那个吃到冰淇淋就开心起来的少年。

“我们要不要去吃冰激凌？”梅羽走在迟绛和陆清明中间，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