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陈墨要出的策划,就是以经筳为例,让同学们站到讲台上讲述自己对于经史子集的看法和论点。这只是第一步,等到观众们接受了大家的观点后,陈墨还想引入辩论会的形式,将这个节目彻底做成“百家争鸣”。
估计到时候肯定能掀起整个国学界的热潮——
别的暂且不说,只说自王阳明时掐的不要不要的“心学”和“理学”,到时候肯定都是担流量的存在啊!
只要把这两伙人炒起来了。何愁宣传不热?何愁收视不火?
陈墨看着自己的策划书满意的直哼哼,心说你们不是都爱考据吗?这回不让你们考据个j-i飞狗跳,我都不姓陈!
花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写好策划,又先后润色了好几回,眼见策划方案里面再找不出疏漏来,陈墨才信心满满的带着自己的策划案求见业师孟津儒——
之所以会找孟教授帮忙,一来是因为孟津儒是自己的授业恩师。虽然朝廷效仿西方改革,干什么都推行标准化和流水作业。但是在文学院这样的环境中,大家还是不自觉的遵循“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古礼。因此在这样的环境熏染下,陈墨有事情理所当然的就想到了孟教授。
二来也是因为孟教授出身孟家,乃是孔孟之道的正统传承。如果孟教授能够接受自己的策划案,由他出面帮自己张罗的话,此事肯定就成了一大半儿了。
陈墨的想法简单粗暴,不过当他把自己的策划案交给孟教授的时候,孟津儒还是笑眯眯的点了一回赞。先是鼓励陈墨活学活用,居然能想到把做学问和做节目联系到一起,还真是有新意。
然后又称赞陈墨的想法很真诚,至少从策划案里能看出来陈墨是真心想要宣扬国学,而不是借着这一层皮哗众取宠。还算是有深度。
不过在看到陈墨要求讲经的学生尽量要言语通俗,最好能幽默诙谐贴合流行趋势的时候,倒是不太认同。觉得这样的举动太过轻浮了。
“做学问是一件严肃的事情,用词用句都应当尽量严谨,反复推敲才是。怎么能够如此草率?”
陈墨嘻嘻笑道:“此一时彼一时嘛。我赞同老师说做学问要更严谨的态度。可是这跟讲课时要尽量深入浅出,让大家都听懂甚至听的上瘾的想法也并不矛盾啊。当年白居易写诗还要专门说给老妪听咧。那我们讲《诸子百家》,怎么就不能化用网络用语了?那流行的网络用语也是我们现在习惯的一种说话方式呀。”
孟津儒眉头紧皱,对陈墨的话不置可否。
陈墨见状,只得又劝道:“就像我写的那本《食色》吧,虽然只是一部通俗甚至是烂俗的网络,但是因为我行文严谨,用典明确,还不是吸引了很多网友甚至是儒学大家来看。就连老师您还给我提建议了呢。可见这讲学的方式可以不拘一格,只要能让大家接受就好。”
“……现在是信息大爆炸的时代,网络那么发达,大家每天光是玩手机,就能收到无数条信息,真的假的好玩儿的无聊的,所有人都已经习以为常了。所以怎么能让别人在看到咨询的第一时间就有yù_wàng跟下去,才是重中之重。我们要讲经,当然是希望别人能听得进去,要是刚开始就说的太艰涩难懂,只怕大家都要望而生畏了。”
孟津儒对此不以为然。皱眉说道:“学习本来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倘若人人在进学的时候都只想着便宜有趣,如何还能严谨的做学问?”
陈墨长叹一声,他是尊重孟教授的说法的。他也认为真正做学问的人要耐得住寂寞,唯有秉持着皓首穷经的心态,才能真正成为一代大家。
但是做节目跟做学问也不一样。做学问只需要考虑自己能不能沉得下心,做节目可是要考虑收视率的。如果一档节目没有人看,做的再好跟瞎子点灯又有什么区别?
再说了,时代也不同了。总不能以当初科举入仕之人的心态来要求把国学当做一门爱好的人吧?
这么想着,陈墨又十分耐心的说了好些“劝学理应循序渐进”、“耳濡目染方能有钻研之心”的老生常谈,最终磨得孟津儒没有办法,只得松口说道:“……你们这一代的孩子,当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想当初有多少人,为了读书宁愿凿壁偷光囊萤映雪,多少寒门子弟却是拜师无门。现在是把书本放到你们面前,还要c,ao心你们是不是有兴趣翻看!”
陈墨嘿嘿一笑,知道此事八九不离十了。连忙起身向孟津儒长鞠一躬,又笑着上前拜谢老师。嘴里跟抹了蜜似的称赞老师深明大义,最懂得体恤晚辈。
哄的孟津儒老怀大慰,指着陈墨说道:“你就是这张嘴越发的甜。只是口说无凭,你既然心系国学,下个月月考的时候我可要仔细观看你的策论。总要言辞新颖言之有物才是。”
陈墨满口的答应。之后又在孟教授的家里陪着业师师母吃过了午饭,方才离开。
其后孟教授如何说服学校乃至是各位家长,陈墨不得而知。不过在一个礼拜后,文学院果然召开了一次家长大会。之后便有人通知陈墨可以着手准备节目。
但是在节目录制以后,文学院有审查之权。倘若节目录制的不合学校心意,则电视台不能播出。
陈墨欣然答应。回去后便开始满学院的撺掇同学来自己的节目上讲课,首当其中的当然是自己的三位室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