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隐若现的金色光芒让他黑色的瞳孔的边缘像是在发光的明亮。
倒映在清亮的墨色瞳孔深处的,是小小的纯金的金字塔。
它看起来似乎与年轻法老王胸口晃动不休的黄金积木完全一模一样,却恰好整个翻了过来。
倒立的金字塔,代表永生的力量。
正立的金字塔,象征死亡的墓地。
埃及王弟手中捧着的另一个黄金积木,是正立的金字塔。
正立的金字塔上,黄金的荷鲁斯眼金色浅光流转不定,像是整个眼都活过来一般。
它周身流转的浅色金光,照亮了那张略显稚嫩的少年的面容。
它睁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地盯着捧着它的游戏,就像是在向王弟昭示着某种莫可名状的寓意的存在。
然而就在下一秒,它突然化作一道流光,从王弟的手上没入胸口,整个儿消失了。
一切再度回归黑暗,就像那只是一道突如其来掠过夜空的流星,没残留下丝毫的痕迹。
黄金盒消失了,游戏的手仍旧捧在空中。
他怔怔地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双手,脸上一点点浮现出似哭又像是在笑的怅然神色。
下一秒,他的身子突然整个侧了过去。
那突兀地抓住他的肩的深褐色的手强硬地将他的身体扭转了过去。
他抬起头,便看到了用惊疑不定而又莫名紧张的目光打量着他的迪亚邦多。
黑色的瞳孔弯起,埃及的王弟对白发的盗贼王微笑。
他的脚离开了刚多拉的背,身体漂浮了起来。
他悬浮在夜空之中,俯视着下方的迪亚邦多。
来来回回许久的时光,他的笑脸即使到了这一刻仍旧带着一抹擦不去的少年的稚气和柔软。
那让他的笑脸比什么都还要明亮。
“带刚多拉回去,迪亚。”
他说。
白发的盗贼王抬着头看他,目光一动不动。
“回去吧,迪亚,我也很快就回去的。”
埃及的王弟抬起手微微一动,庞大无比的破坏魔龙啪的一声变成了小小的仅有人巴掌大的模样。
它水汪汪的火红瞳孔巴巴地瞅了游戏一眼,然后垂着头,看起来有些委屈地啪嗒地扇着小翅膀飞到了盗贼王的身边。
又瞅了瞅看也不看它一眼的游戏,它丧气地晃着小脑袋,终究还是乖乖地趴在迪亚的肩上。
白发的盗贼王没有再说话,他侧过身,垂下来的睫毛掩住他眼底的目光。
雪白月光下,灰白色的发凌乱而张狂展开,遮住了他侧过去的黝黑的颊。
他带着肩上的小刚多拉静静地消失在夜空之中。
被留下来悬浮在半空之中的年少王弟回头,墨色柔软发丝之下,稚嫩的面容对对面的两人露出了明快的笑容。
他向下方飞下去,向着某个特定的方向。
在黑夜之中伸出的白色手臂,搂住了同样向他展开双臂的紫瞳的法老王的颈。
“另一个我。”
他用着最为明快的语调,脸上露出了比什么都还要开心的笑容。
那双迎接着飞下来的他抱住他的手臂,仍旧是和记忆中那般的温暖而让他觉得安心。
他的颊贴着另一个他温暖的颈上的肌肤,他感觉得到那透过白色亚麻布的衣服而传递过来的强劲而有节奏的心脏跳动的声音。
另一个他按在他后背的透过衣物传递进去的手心的暖意浸透肌肤,让他刚才一直强撑不去理会的困倦之意再一次涌遍了身体。
他安静地闭眼。
最后眼角余光的一瞥,隐隐约约看见了对面。
他的‘王兄’所在的地方。
黑暗之中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能依稀看到他的王兄看向这边。
埃及的法老王站立于黑龙之上,一动不动。
即使是明亮的纯金色发丝被夜风吹得飞扬不休,那黑夜中遥远的距离,也让人看不清隐藏在深深的y-in影之下的少年王的脸。
……
漆黑的走廊里,游戏抬头注视着那扇如巍峨高山一般巨大的黑色石门。
一股若隐若现的屏障将他和那扇大门隔开,让他再也碰触不到被缭绕的黑色雾气围绕的大门。
他能感觉得到,黑暗的邪神在黑色石门之内沉睡。
游戏转过身,走到另一侧的木制小门,伸手推开。
里面的房间不大,却有着和外面黑暗的走廊完全相反柔和光芒的色调。
游戏走进去,反手关上门。
他靠在门上,看着房间内那散落了一地的玩具,还有散在书桌上的决斗卡片。
很快的,他的目光落在他雪白的床上。
一个金字塔模样的黄金积木安静地躺在柔软的床被之上,其中荷鲁斯之眼的边缘闪过一道亮光。
正位的金字塔。
由过去和未来的黄金盒融合而成的新的黄金积木并没有消失,而是进入了他的心的房间里。
由于世界和时间规则的限制,邪神无法得知他在未来所经历过的那些事情。
这个心的房间,有着他全部的未来的记忆。
所以,邪神无法进入这个房间,更不可能得知在这个房间里存在的东西。
游戏在床沿坐下,侧过身,伸手抚摸着黄金积木光滑坚硬而又冰凉的躯体,满心都是困惑。
邪神进不了这个房间……
……这或许就是这个新出现的黄金积木藏到他心的房间中的原因?
——
烈日当空,重重叠叠的树y-in摇晃着落在地面,却仍旧缓解不了大地的燥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