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敢——”
“那就立刻退下!”
绯红色的瞳孔冷冷地盯着他的大神官退下去,余怒未消的年轻法老王把目光投向了坐在他身侧的王弟。
察觉到他的视线,看着夏达离开的游戏侧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又很快把目光移开。
“是你把这件事散布出去的?”
那一天发生那件事之后,年轻的法老王曾经对当时在场的大神官和侍从们下过命令绝不能外传。
只是没想到这才过了两天,埃及王弟有可能前往下埃及继承大祭司之位的事情就已经沸沸扬扬传遍了宫里宫外。
亚图姆不认为他的仆人敢违背他的命令,那么把那件事传出去的也只有……
年少的王弟偏着头看了他一会儿,没有开口回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绯红瞳孔再一次闪过一抹炽热的怒意,亚图姆紧紧地抿着唇。
他的王弟在一次又一次挑战他所能忍受的极限。
可他同样也很清楚,王弟的所作所为就是故意要惹怒他,好让他松口放其去下埃及。就在刚才,王弟看着他的眼里露出了明显挑衅的神色。
亚图姆抿紧的唇松了一松,转回脸,将盯着他的王弟的目光重新落在自己面前的卷宗之上。
他一言不发低下头做事,反而是一直和他对视的年少王弟的眼睛眨巴了两下,露出困惑的神色。紫罗兰色的瞳孔转了转,有点气馁地转了方向离开了少年王的身上。
下方的大神官们非常整齐地松了口气,纷纷把目光从窗外、手上、纸张上收回来。
只是那一口气几乎微不可闻,以至于两个当事人都没有发觉。
这时,一名年纪稍大的女官推开房间一旁的侧门走出来,低着头跪伏在侧门口。
此刻已经临近傍晚,因为看起来法老王并没有要回他的房间用餐的打算,于是侍女们在一旁的侧房中摆放好了餐点。
中年女官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过来请法老王去用餐。
“不用。”
年轻的法老王头也不抬地回答。
马哈特一怔,上前一步,“王,无论政事如何繁忙,最重要的还是您的身体,请您按时用餐。”
“朕不饿。”
大神官那些担心的话语被年轻的法老王硬邦邦地顶了回去。
“可是王……”
“闭嘴!朕说不想吃没听见吗!”
被少年王一句话哽得再也不敢开口的马哈特为难地看向爱西斯,希望她能帮忙,却看见爱西斯也在冲他苦笑。
很明显,少年王此刻因为王弟的事情火气大得很,恐怕他们怎么劝都没用的。
马哈特很头疼。
为什么在他心目中那个英明睿智的法老王一遇到上王弟的事情就会变成这样?
他正在为难,又突然发现爱西斯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落到另一边。他顺着爱西斯的目光看去,便看见在今日下午一如既往被法老王强行拽过来的年少王弟正自顾自地起身,向侧门走去。
“王弟殿下?”
他下意识开口询问。
游戏一只脚已经迈入了门中,闻言回头看了马哈特一眼。
“吃饭。”
他说,笑眼弯弯,稚嫩面容明亮如同照在他脸上的金色阳光。
咯啪!
这是少年王手中的笔被捏断的声音。
他随手扔掉手里的断笔,重新拿起一只,继续面无表情地在莎草纸上写下去。
马哈特和爱西斯对视一眼,齐齐叹了口气。
赛特一脸不知道该说冷静还是麻木的神色,头也不抬,继续处理着手头那些不需要法老王亲自办理的零碎政务。
一时间,房间里一片寂静,只能听见沙沙的写字声。
马哈特看了看半掩的侧门,看了一眼依然诚惶诚恐地跪在侧门口的女官,又略带焦虑地瞅了法老王半晌,最终还是无奈地回头看向爱西斯。
埃及的女神官再一次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埋头处理政事的少年王,她悄无声息地向后退了几步,看着少年王没注意,一转身就走入了侧门之中。
“王弟殿下……”
“不用说了,爱西斯。”
示意提娅将给他盛的汤放在一旁,年少的王弟抬起头对女神官微笑,浅紫色的瞳孔是透亮的,清澈柔韧像是尼罗河中的流水。
他说,“你应该是最希望我去下埃及的人之一。”
爱西斯苦笑。
她觉得她最近总是苦笑。
“没有这回事。”
爱西斯说,“您的确是下埃及大祭司的最好人选,但是我并不希望您前往下埃及。”
她苦笑着说,“王弟殿下,您应该很清楚,王不想让你离开他身边,您又何必故意惹他生气?”
“他会答应的。”游戏回答,垂下来的眼睫半掩住他的眼,唇角笑容在天窗透下来的阳光之下带上一丝浅浅的、近乎看不出的怅然的痕迹。
他扬起手来,让侍女提娅退了下去。
他抬头,身体向后仰去,双臂撑在身后仰头看着外面的天空。
“我是前往下埃及的最好人选,你知道,王兄自然也知道。而且赛特也说过,即使是法老王也不能轻易干涉大祭司的传承。”
“他会让我去的。”他说,轻描淡写,“为了埃及。”
爱西斯沉默了一会儿,她慢慢筹措着语言张开了口。
“……王弟殿下,就算以前发生过那样的事情,可是在王心里最重要的仍旧是身为他唯一的亲人的您。”她说,“对王而言,您比任何人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