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挺奇怪的……”晏海将有些冻木了的手指交错着c-h-a进了袖中。
天色已然昏暗下来,他背对窗栊站着,面目突然模糊起来。
“怎么突然就天黑啦!我……我去拿盏灯来。”不知为什么小染突然就觉得天太暗了,暗得有些吓人。
“小心些!”晏海温和的声音响起:“我给你留了点心,在灶上放着,先去吃了吧!”
“谢谢晏管事!”小染一听有吃的,顿时高高兴兴蹦蹦跳跳地跑出去了。
晏海转过身去,借着窗外透入的微光,看着那副就要完成的工笔。
牡丹怒放,层层叠叠,妖娆万方。
仆役们从门内鱼贯而出,手中皆是空置的碗盏杯碟。
最后走出来的两个人,一老者一青年,皆是面色凝重。
殷玉堂坐在花厅里,手中摩挲着腰间玉佩。
“王爷。”那老者先上来见礼。
“怎么样了?”他嘴上问,眼睛却是去看那青年。
若是旁人看来,那真是个有些奇怪的青年。
时人皆以装饰华贵为美,虽然朝暮阁中并不宣扬奢靡之风,但衣饰装扮也皆有讲究,这面目平凡的青年却是一袭深蓝布衣,看着比之身旁的仆役们都要寒酸。
可是在场的人中,却没有敢轻视他的。
“怪。”那青年只说了一个字。
“裴先生。”殷玉堂轻轻蹙起眉头:“这看了五六次了,你来来回回就这一个字,让本王好生忧虑啊!”
那青年没有接口,也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
“王爷,我与裴先生这几日轮流为王妃诊脉观病,在摘星阁中也翻遍典籍。”那老者倒是说:“但是直到如今,虽然略有头绪,但总有不通之处。”
“什么头绪?”
老者看了看青年,那青年点了点头,他才继续说道:“观王妃多寐,许是五内y-in气太盛,但如此多食,却又无积郁之相,实在奇哉怪也。”
“若非太过怪异,我又怎会将她千里迢迢带来求医?”
“但是裴先生方才却同我商讨,说会不会是某种罕见的药物所致。”老者说这话时,有些犹豫。
“哦?”殷玉堂露出惊疑之色:“裴先生,可否同我说说,你何以如此觉得?”
问的是裴不易,老者自然不能替他回答。
裴不易有些不耐烦,但也只能耐着x_i,ng子开口:“生机旺盛,必有奇药。”
“这世上还有这种药吗?”
“王爷有所不知,化外之地多奇事,我曾经得遇一人,便有一种奇特的药物。”老者回答道:“那种药物名唤傀儡枝,能够让人在十二个时辰内,自脏腑至发肤慢慢化作木石模样,此时纵然用刀剖开血脉也无鲜血喷涌,直至再过十二个时辰,便又能恢复如初,除非损毁肢体之伤,便连伤痕都不得见。”
“听来好似障眼戏法。”
“这等事在老夫面前也做不得假,只可惜无论如何要求,他也不肯将那傀儡枝让我研看,实乃人生憾事。”老者叹了口气:“裴先生的意思是,王妃体内生机旺盛非凡,故而食欲异于常人,脏腑也能够承受得住,这自然不是毫无缘故的,必定是某种异常药物所致。”
“那可有医治之方?”
“先前我也说了,王妃这多寐之症,应是源于五内y-in气太盛,而生机旺盛,却是阳气异常充足之相。”老者面色又凝重了几分:“按理说,这两种情况绝不可能存于一体。”
殷玉堂正要开口,裴不易却上前一步。
“药!”他对着殷玉堂说道:“需对症。”
殷玉堂也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自然会彻查清楚。”殷玉堂眯起了眼睛:“但两位的意思,是不是说,王妃其实是被人下了毒?”
“世间何来毒物良药,不过都是药物罢了!用的得当,良药亦能致命,毒物也可救人。”老者想了想:“王妃纵有异常,但如今气血强健,五脏皆受药力浸润,若有办法解去昏睡及暴食之症,往后必定受益匪浅。”
“我对医药一窍不通,还是要劳烦两位。”殷玉堂诚恳地说道:“纵然如两位所说,王妃不至有x_i,ng命之忧,但现在这样也太受苦了,还请两位妙手回春,救她一救。”
早就不想跟他废话的裴不易点了点头,转身就走,老者见状也匆忙告退了。
殷玉堂望着两人离去之处,半晌没有动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殷湛过来寻他。
“皇叔。”殷湛朝他行礼。
“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