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佑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立刻便让身旁的人带路,往仆役们住的院子里去了。
天风楼虽然用度丰厚,仆役们的月金也不少,但也不可能达到每人一间屋子的地步。
晏海也是同另两个人一起挤在狭小的斗室之中,如今一下子涌入了三四个人,顿时就显得拥挤起来。
邹老虽然被喊来看诊,但为一个男仆诊治实在是大材小用,故而只是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的一位门生为晏海医治。
“他所受火伤只是浅表,严重的乃是内里。”他的门生回禀道:“而且此人体质虚弱,肺腑之中有瘀血塞堵,若不及时排解,只怕后果堪虞。”
邹老点了点头,同意了他的说法:“先帮他把火伤处理一下,开一剂清瘀的药剂。”
晏海伤在肩背,是俯卧在床上的,那门生将覆在他背后的布帛拉下,露出了伤处。
云寂便是此时走进来的。
屋子太小,他便让常佑带人留在外头,一个人走了进来。
躺在床上的人露出了颈肩,皮肤看上去有种病弱的苍白,而狰狞的伤口盘踞在惨白的皮肤之上,格外刺目可怕。
云寂脚步停顿了一下。
“阁主。”邹长青看到他,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行礼。
“邹老不用多礼。”云寂拦住他,目光瞥过床上:“也不用顾及我,先治伤吧!”
“行!行!”邹长青急忙吩咐:“你们快些上药,回头开了药方让我看看。”
“不急。”云寂站在那里,似乎对于处理火伤有些好奇:“就先上药好了。”
那主治的门生倒是紧张起来。
要知在朝暮阁中,平日里是没什么机会能够见到阁主,如今突然近在咫尺,而且一副考校自己的样子……他一时控制不住,接过沾满药液的布巾朝伤口用力按了下去。
晏海于昏睡中,发出了一声低低的痛呼。
云寂皱起了眉头。
“小心些!”邹长青心里对这个门生颇为不满,这不是在阁主面前丢他的老脸吗?
那门生愈发手足无措,擦拭伤口之时抖抖瑟瑟,暗红的药液四处流淌,晏海的后背顿时就像是血流成河一般。。
“这药物似乎药x_i,ng很强。”云寂问邹长青:“我听说楼里最近做了不少新药,不知这是否便是?”
“这种火伤药效果极好,只是施用之时痛感也强,我们反复试过,除非加进冰玉髓方可做到抵消疼痛。”邹长青干笑了两声:“只是冰玉髓实在昂贵难得,用来治疗火伤也是杀j-i牛刀。”
云寂点点头,又去看床上的伤者。
晏海睫毛颤动,竟是生生被痛醒了。
他茫然地张开眼睛,视线也无焦点,显然并未彻底清醒。
那正在为他上药的门生尚未反应过来,便被一大口血吐到了衣摆之上。
不大的屋子里顿时充满了浓重的血腥味。
“只是瘀滞之血,无妨,继续给他上药包扎。”邹长青连忙朝着云寂说道:“阁主,此地不甚整洁,不如我们去外头说话。”
云寂点头,转身朝门外走去。
第17章
两人走到小院门边,云寂才停了下来。
“听说不易为了承王妃的病,连着闭门不出,连饮食都不顾了。”云寂对邹长青说道:“我也是想让你替我看着他,若是不能治,也不用让他耗费大量心神,平白的坏了身子。”
“这承王妃的症状的确罕见。”邹长青叹了口气:“裴先生的脾气您也知道,遇上这般奇特的病症,研究出病因之前,只怕是谁的话都听不进去的。”
“你尽量看着,实在不行来跟我说。”
“是。”
“邹老!”
云寂正待再说些什么,却被打断了。
邹长青转过头去,看到赤琏的两个贴身婢女走了过来。
“静婵姑娘?”邹长青有些惊讶:“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让你卧床静养吗?”
静婵被静怡搀扶着,一脸焦急的模样。
“邹老,他怎么样了?”静婵并未看到一旁被院门挡住的云寂。
邹长青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她指的是谁:“伤者情况尚好,只是今夜可能会有高热,需有人照看才行。”
“我会看着他的。”
静怡急忙扯了她一下。
“静婵姐的意思是,我们会让人照看好晏管事。”静怡解释道:“毕竟他也是为了我们才受了这么重的伤。”
邹长青是个明白人,知道这些儿女情长的纠葛没必要弄清楚,自然不会究根问底。
“那回头我找个药童过来煎药,免得姑娘这边来回奔波。”
“如此多谢邹老了。”静婵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我能去看看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