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时间是个可怕的东西。
等到岑戈越过岑晟铭的地位,将岑氏的权利彻底掌握在手时,他开始习惯忙于手中繁冗的事务以及交际圈内偶尔会有的应酬。过去的生活以及曾经的失忆在流逝的时间里渐渐被淡忘,最终成为不值一提的角落杂物,偶尔想起来时,心中甚至一丝波澜也无。
两年时间让他仍旧保留有带坏掉的手表和穿旧衣服的习惯,却让他变得对过去丢失的记忆一丝兴致也无。他从来不会让自己处于被动的形势,而当丢失的记忆已经无法再威胁到他时,丢掉的记忆是什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是可有可无了。
假如江白鹭不来找他,他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曾经丢掉过有多么重要的东西。
关于他成年以后的经济水平……岑戈紧紧地蹙起眉来。男人将车停在主宅前的空地上,首先摸出手机给助理打了一个电话,然后才推开车门走下来,大步朝灯火通明的别墅内迈进去。
岑喜丝毫没有料到岑戈会突然回来,听见开门声和管家笑眯眯迎上去的说话声,便头也不回地往楼上溜。然而鞋底还没来得及踩上最后一层台阶时,后领就被人紧紧地拎住了。
岑喜颤颤巍巍地回过头去,露出僵硬的笑容来。不知道为什么,在听见低而快的脚步声的那一瞬间,岑喜突然福至心灵,岑戈这一回大概是不会放过他,非得从他嘴里问出什么东西来才行。
然而当他回过头去时,却出乎意料地没有看见岑戈脸上浮起任何疾言厉色,反而漫不经心地挑着唇角看他,“跑什么跑?”
岑喜焉了吧唧地垂着脑袋,长久地沉默无言。
岑戈将他拽到灯光下,语气淡淡地道:“我今天不是来找你麻烦的。但是既然你运气不好撞上了我,我就问你一句。把抬起头来。”
岑喜心虚地抬起头来。
岑戈微微眯起眼眸,“上次在我爸的书房里,你看见了什么东西?”
岑喜:“……”
他面露苦涩地晃晃脑袋,“哥,你就放过我吧,我答应过大伯不说的。”
岑戈轻点下巴,似笑非笑,“原来你真的看到了和我有关的资料。”
岑喜:“……”
岑戈又道:“你还看到江白鹭了?”
岑喜拼命摇头,“我没有。”
岑戈啧一声,冷笑道:“我爸给你封口费了?”
岑喜:“……没有。”
岑戈:“那是给你买限量版球鞋了?”
岑喜:“……也没有。”
岑戈:“你自己好好掂量一下。”
岑喜:“……”
岑喜几乎想也没想,就露出讨好的笑容来,一鼓作气倒蚕豆般将憋在心里的话噼里啪啦倒出来:“我看到了你在国外读大学的资料,还看到了嫂子的照片。我还听见大伯和别人打电话,好像是说什么人要回来了。”
他语气一顿,小心翼翼地问:“哥,嫂子是什么时候回国的啊?”
岑戈轻轻嗤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