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难以置信

「这是油门，这是剎车，这是离合器…」

我的驾训班教练是个中年大叔，总穿着白色内衣、尼龙短裤，再配上一双简陋的拖鞋，模样虽然邋遢，但教起车来可不含糊，不但很有耐心，教法也浅显易懂，让第一天来到驾训班的我，就对开车建立起信心。

「唉呀，怎幺没了…你等等，我去拿个菸。」教练是个老菸枪，在驾训班待了近一个月，我仍是不习惯他的二手菸。

「翔宇，我来验收你的换档练得如何。」

「好啊，当然没问题。」来到驾训班第二个礼拜，教练就把考试内容全教完了，再来就是一直练习开车，直到驾照考试的日子到来。

「开得不错嘛，之前住院这幺久，本来还怕你赶不上考试…」教练验收完后，又顺手点起一根菸：「继续保持啊，路考应该没问题了，明天开始準备笔试吧！呼…」

「教练，菸真的有这幺好抽吗？」每当看见教练吞云吐雾，我总不禁叮咛：「为了身体健康，还是少抽点吧！」

「唉，生活压力大，只能靠抽菸来抒发排解…」教练的外表粗旷不羁，内心却意外的多愁善感：「因为抽菸的关係，女儿常嫌我臭，现在孙子都快两岁了，她还是不喜欢我抱孙子，我菸龄快三十年了，想戒菸却又力不从心…」

转眼间，离驾照考试的日子也不远了，总在蓦然回首中深觉，时间真的过得很快。

——————

第三十一章难以置信

『轰…』夜里，窗外不时传来雷响，我坐躺在床上，看着张芳慈送我的爱马仕手錶，想起许多与张芳慈相处的回忆。

「万一…我是说万一啦…」

「万一以后你联络不到我，就去信里面的地址找找吧…」张芳慈给我的信里，一共写了将近二十个地址。

「请你以后不要再接近我们家芳慈了…」妳就是预料到这种情况，所以才把信交给我吗？到底妳父亲为什幺会阻止我们往来，我实在想不透。

一切来得毫无预警、太过突然了…

「哼，谁叫你爷爷是石春海！」我这个半路认亲的爷爷，未免也招惹太多人了，究竟有什幺深仇大恨，才让张爸爸愤恨到这种程度？看来只好在寿辰餐会上，亲自向石春海寻问这件事了。

「唉…」我拿起一旁的酒瓶，里面只剩最后一口酒，有人说喝酒能忘却烦恼，我却正好相反，心情是越喝越糟糕。

一直胡思乱想也不是办法，还是喝完酒后赶紧来睡吧…

『哔哔哔…』正当我收拾完酒瓶、準备要就寝时，手机传来一封简讯。

「咦？」打开简讯一看，开头的几个字就令我一扫郁闷：『我是芳慈，这支是佣人阿姨的手机，我人平安在家你不用担心，很抱歉今天失约了，我跟我爸吵了一架，手机被停掉了，有什幺事就传简讯到这支号码，见面的时间地点之后再跟你说，别胡思乱想喔，晚安。』

『嗯，妳也是，晚安。』我马上回传讯息，终于放下心中的大石头，我不禁扬起笑容。

『哔哔哔…』不过一会，张芳慈又传来简讯。

『怎幺感觉你一点都不担心，你知道我刚刚哭得多惨吗？为什幺我爸这幺反对我们交往，你不想知道吗？为什幺都不问，只有我一个人伤心难过，你却都不在乎，感觉我就像白癡一样…』

看完简讯，我感到一阵头痛，不是说好不胡思乱想的吗？张芳慈倒是先闹起脾气来了…

『我当然想知道为什幺，只是怕会讲太晚，打扰到妳睡觉，妳爸有打电话给我，说我跟妳不可能在一起，要怪就怪我爷爷是石春海…这究竟是怎幺回事？』回传简讯后，我拉开椅子，坐在书桌前等候张芳慈的回覆。

『你的奶奶是不是叫张春满？』过了五分钟，张芳慈才回传这句短短的讯息。

『是啊，妳怎幺知道？』张芳慈怎幺知道我奶奶的名字？本来我只见过奶奶的照片，知道石春海是我的亲爷爷后，我才向老妈询问奶奶的名字。

该不会我奶奶跟张爸爸是旧情人，结果被石春海横刀夺爱了，所以张爸爸才会这幺讨厌石春海？如果奶奶还在世的话，今年大概六十初头岁吧，不过印象中张爸爸年纪没这幺老啊，难道这是传说中的姊弟恋…

过了十分钟，张芳慈还没回传讯息，我内心十分着急，又传了封简讯：『怎幺不回答我，妳没事吧？还是妳跑去睡觉了？』

『哔哔哔…』过了一会，张芳慈总算回传讯息：『如果跟你说明原因，你还会爱我吗？』

这让我更加疑惑了，究竟发生什幺事，才让张芳慈产生这种忧虑？

『当然会爱妳啊，有什幺困难我们一起面对，不要老是一个人闷着，不管发生什幺事，我都会永远陪着妳，快跟我说明原因啦，搞得我好紧张喔…』送出简讯后，头脑因为喝酒的原故有些昏沉，我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静候简讯的提示音响起。

环绕耳边的窸窣雨声逐渐模糊，我在不知觉中悄悄入睡…

要是爸爸有什幺万一，妈妈和湘华，就拜託你照顾了。

比赛加油喔，不要紧张，我明天就去看你了，希望你有好的表现。

你的新书很好看，写书加油，我期待你下一部作品。

因为太美好了，好得有点不真实，好到开始害怕，如果失去这份美好时，我该怎幺办…

芳慈，妳怎幺了，干嘛不说话？

…妳在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