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风和日丽,林黛玉难得出了自己的房间坐到前舱来,靠在窗边闲闲的看着书。因林黛玉体弱受不得冷,要时时注意着保暖,这会儿天气虽好却也不能疏忽了,紫鹃便捧了一个手炉出来塞在林黛玉的怀里,说道:“姑娘,好歹捧着这手炉子,全船上也就找着这么一个合适姑娘捧着的手炉子了。”
“我们出来的时候不是带着三四个吗,怎么就只剩这一个了?”林黛玉抱着手炉暖了暖手问道。
紫鹃往香炉里加了一把香,拍了拍手说道:“一个给了大爷用了,另两个不就是被大爷拿去送到姚家船上去了,姑娘难道忘了?”
林黛玉之前是一眼也没有看杨逸的,现在却斜眼看了杨逸一眼,翻了一页书说道:“是忘了,也不知道怎么就把女儿家要用的东西给了男人用,还好那不是我一直用的那两个手炉,不然我可是没脸出这艘船了。”
林黛玉若是看什么不顺眼,那遍是处处不顺眼,杨逸知道她的小x_i,ng子,也不理睬她,自顾自的坐在另一边摆着棋子,全当没听见林黛玉这话。林黛玉看不上他这个庶子,他也看不上林黛玉的小x_i,ng子。
倒是南橘狠狠的瞪了紫鹃一眼,她最看不惯紫鹃拿大的样子,不过是个丫头,就算是国公府里的家生子也越不过主子一点半点,神气什么。
其实也怨不得紫鹃,她从小长在荣国府,和贾府里其他的人一样自大,又习惯了贾府捧高踩低的作风,看不上杨逸这个庶子。她觉得杨逸这次去金陵全是沾了林黛玉的光,便该每时每刻记着林黛玉的好,顾忌着林黛玉。可是林黛玉不怎么管杨逸,紫鹃自认为自己是贾母派到林黛玉身边保护林黛玉的,就时时刻刻的防着杨逸这个做庶子的会伤害林黛玉。因此只要杨逸一有做的不合紫鹃心意的,紫鹃就会在林黛玉面前像刚才那样说上几句。
这样的事情在船上这个把月来时常会发生,林黛玉说了几句撒了气,回头各自回房事情就过去了。偏偏杨逸身边的一个嬷嬷这时突然一身酒气跑了进来,见着杨逸就说道:“这些日子我生了病躺在床上不知道外头的事,今天好了点便听人说哥儿和姚家的人有来往,吓得我这就过来了。哥儿这是作甚,全扬州的人都知道我们老爷和姚家不对付,往年里因为姚家的事情不知道生了多少的气,哥儿就是和街上的要饭花子来往也不该和姚家的人走的近啊。”
这婆子是林家管采买的管家胡胜家的,人家管她叫胡嬷嬷,杨逸的n_ai嬷嬷前年去世之后就被林如海派到了杨逸身边,是个惯会偷懒耍滑的。平日里她不管杨逸房里的事情,杨逸也总远远的打发她免得看着碍眼。因此胡嬷嬷一上船后就说身体不舒服晕船,不能照顾杨逸,杨逸也没管她,让她自己在船上自生自灭。没想到今天这胡嬷嬷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跑来说这么一通话,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杨逸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呢。
南橘听她说的不像样子,站起来c-h-a着腰指着胡嬷嬷说道:“你这老瘟婆,胡说八道些什么,大家一路同行互相照应一下,最多不过一起读读书解解闷罢了,怎么就是走的近了呢?难不成姚家大爷过来的时候让我们把他赶出去?”
胡嬷嬷一瞪眼,说道:“我是哥儿的嬷嬷,又怎么会害哥儿。姚家和我们林家不和,哥儿本就不该和姚家人多接触,要是被老爷知道了,不定要怎么生气呢。再说这船上就哥儿和姑娘两个小人,也没个大人照应,哥儿随便放姚家的成年外男进来也不好,原是该避嫌的。”
南橘反驳道:“怎么是随便放外男进来?这船上多少人,姑娘待在房间里由丫头们看着,爷和姚大爷在船舱里说话,怎么就不避嫌了。”
胡嬷嬷还想说什么,外头却跑进一个小厮说道:“姚大爷和那位沉大爷在外头喊爷过去呢。”
杨逸一听这话就知道不好,果然林黛玉一听就拿帕子捂着脸立刻大哭了起来,边哭边对杨逸说道:“你就算不把我这个姐姐放在眼里,也不该这样不把我的名誉放在眼里,我没了名声难道你就能好了!”
这扣的可不是个小罪名,杨逸也火了,站起来说道:“姐姐这话说的可真是怪了,我是让姚大爷见着你了,还是让姚大爷拿了你的东西了。姚大爷怀着好意来喊我一到读书写字,我拒绝一次两次可以,难道能够次次拒绝了?我就算碍着体面没拒绝,哪次不是大冷的天特意去他们的船上的。就算是待在我们船上,我又哪次不是让丫头告诉你好避免你出来碰到的。你们既然一次没见过,又怎么伤了你的名誉了。”
“你还说没有错,你现在这么和我说话难道不是没把握放在眼里?我就不该听了父亲的话带你出来。”林黛玉哭着说道,捂着脸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林黛玉走后杨逸火气也立刻消了,想想也是,跟她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生什么气呢。杨逸无奈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对那小厮说道:“把这老瘟婆拉下去,上岸之前别让我再看着她。”又吩咐北枳道:“北枳,记着扣她三个月的月钱银子。”
“唉。那姑娘那边呢?”
“别理她,一天到晚这不高兴那不痛快的,听了别人一两句胡话就耍脾气,谁非得宠着她呢。我就算说了这些话,老爷知道了横竖不过是骂我一顿,难不成还能拿我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