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醉,你怎么还能如此沉得住气?”颜君尧不解地看着姜凝醉,脸色沉郁道:“如今北央王日日占了皇姐在他身边,我看两国和亲之日也不远了,你难道一点感觉也没有?就算皇姐嫁去了央国,你也无所谓么?”
姜凝醉不答,只是转头对青芙吩咐道:“去替太子取个酒杯来。”
“凝醉!”瞧见姜凝醉不理不睬的模样,颜君尧甩袖,忿忿道:“这些年皇姐是如何待你的,你都忘了么?你曾经为了皇姐连生死都能置之度外,怎么如今却半点也不过问了?”
姜凝醉笑得冷漠,她道:“问了又能如何?如今北央王与吴王里应外合,除了长公主,还有什么法子能够平息这场祸事?”
“如果这个皇位需要靠牺牲皇姐来换得,那这个国家的存在又还有什么意义?”颜君尧狠狠攥紧了双手,道:“我这几日常常想,若是如此,倒不如把这个皇位送给吴王来得痛快,至少我不会再负了皇姐,至少颜国从此不必再受制于央国。”
颜君尧说罢,却见姜凝醉微微笑了起来,他恼道:“你笑什么?”
颜君尧这么一问,姜凝醉笑得越发雅致了,她道:“没什么,不过是今日听了太子这一番话,才觉得长公主为太子这些年付出的一切,终究是值得的。”
听到姜凝醉的话,颜君尧反而觉得不自在起来,他神情一异,故意冷了冷嗓音,生硬解释道:“我只是不想欠她太多而已。”
青芙这时候正巧取了酒杯回来,姜凝醉接过杯盏,替颜君尧斟满了一杯酒,道:“不管是如今还是四年前,长公主守住大颜的江山,可从来都不是靠这几句负气话。太子与其来我这儿说上这几句情绪话,不如设身处地地好好想一想,如何从北央王和吴王的手里夺回这个天下。我想,这对于长公主乃至整个颜国来说,才是当务之急的事。”
一口气喝尽姜凝醉送来的酒,颜君尧方才冷静了些,他重又坐下,神色古怪地看着姜凝醉,问道:“凝醉,是不是就算哪一天皇姐嫁去了央国,你也仍旧能够这样无动于衷?”
“不会有这么一天的。”姜凝醉的声音轻若浮烟,却又带着斩钉截铁的气势。“她曾经这么说过,我便相信她,也会不顾一切替她做到。”
姜凝醉生性冷淡,心如静湖,不起半点波澜,因此说出来的话也每每总是冷漠而平静的。可是她如今的这一番话,清浅的话语里,每一个字似乎都能掷地有声,铮铮作响。
颜君尧愕然,心里一阵震颤,倒也不知是因为姜凝醉的话,还是因为她对颜漪岚那种不寻常又强烈的感情。
想要说些什么,却见碧鸢从殿外行来,冲二人行礼道:“奴婢拜见太子和太子妃。”
“起来吧。”咽下了心头的话,颜君尧问道:“什么事?”
碧鸢看了眼颜君尧,又看过姜凝醉,最终望着颜君尧道:“回太子的话,祁月公主正在找您去御花园相见。”
“这……”颜君尧一脸欲言又止的神情,看向姜凝醉的眼睛躲躲闪闪,似是想要掩饰却又明知逃不过姜凝醉的眼睛。
微微一笑,姜凝醉明了道:“既然如此,我就不留太子久坐了。”
送走了颜君尧,姜凝醉这才收了收嘴角的笑意,侧头看向碧鸢,道:“说吧。”
知晓姜凝醉看穿了自己故意先支走颜君尧的用意,碧鸢也不再遮掩,直言道:“北央王留了殿下单独用膳,今晚恐怕……”
摆了摆手,姜凝醉打断了碧鸢的话,她眺望着庭院内的初秋景色,眉眼淡漠,声音也越发的清冷了。“我知道了。”
凝醉,怕是这些日子,要委屈你了。
想起几日前,她最后一次与颜漪岚独处时,颜漪岚对她说的话,姜凝醉目光黯然,漆如点墨的眸子里漾着细微的情绪,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一个字也不愿意开口。
颜君尧刚刚问她,这些时日,颜漪岚日日与央玄凛独处,她是不是真的半点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