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之后醒神之人一声痛呼,飞速转扑过去,一把自敖瀚手中夺过昏迷不醒之人,然任他如何呼唤,怀中人却并无回应。
惶然无措,颤巍着抱起他便要往外走。
敖瀚一惊,急忙将之拦下:“殿下这是要往何处去?外间现到处是乱军,殿下不可轻率犯险!”
那人目光迷离:“乱军?!”余光一扫地下那些尸首,却暴怒起:“今日之祸,全是因你宇文氏而起!今日但我不死,必然灭你宇文氏九族以平此恨!且将宇文元膺这老匹夫千刀万剐!”
“殿下!你且清醒些!”敖瀚倏忽提高嗓音,“现当下吾等是在一条船上,我若有心害你,方才何必出手相救?你便是对我有疑,难道却也信不过柔素?如此,果真枉费她这一片苦心,涉险回城,只为舍命保你周全!”
“大哥,莫说那些了。”柔素难忍啜泣,跪倒在南宫霁脚下,“殿下,父亲已然铸成大错,柔素不敢替之求情,然大哥从未参与其中,求殿下赦了大哥,柔素愿替大哥受过!”
南宫霁终似有所触动,闭目稳了稳心绪,才道:“柔素,前事我有负于你,若还有来日,当极力弥补。若不然,便惟有来生再言了。”言罢,毅然便往巷外走去。
柔素情急,匍匐着追上前拉住他衣襟:“殿下不可去!”
南宫霁面露凄楚,满目痛惜望着怀中人:“不去,难道我要眼睁睁看他伤重死在此么?”
言未落,却觉手上一轻,一怔回神:怀中却已空空如也!
“宇文敖瀚,你大胆!”
“在此未必是等死,然你就这般出去,才是送死!”将人轻放回墙边,仔细试了试脉搏,“他伤虽不轻,然一时半阵,还不至危及性命。”
“你怎知。。。”一语方出,却教敖瀚一个手势打断,旋即侧耳细听片刻,倏忽面色如灰:“外间,似有追兵!”又低头一忖:“尔等快至门内一避,吾去一探究竟。”言罢果真起身去了。
或许只是片刻,然于藏身于此的几人,却实为平生最难熬的一阵。
隐隐听到了脚步声,愈来愈近,显然非一人!
南宫霁双眉拧起,挥手命柔素后退,自己则握紧了手中的剑。。。
脚步声停在了门前。
南宫霁闭目一定心神,提剑闪到门后,便等来人推门。
然而,一阵过去,并未见有何异动。倒是门外响起了一沉稳人声:“殿下,臣韩钧前来勤王,请殿下赐见!”
轻一凝眉,与柔素对望了眼,但显犹豫。好在此刻,又传来了敖瀚的声音,也道他等是来平乱的援军。
门缓缓打开,走出的是柔素。来到为首之人跟前,一福身:“殿下请将军独自入内觐见!”
韩钧颔了颔首,收剑入鞘,缓步入内。片刻后,内中忽传来一声高呼:“快寻太医。。。”
晏隆二年四月,蜀中生乱,兵事院使宇文元膺趁蜀王南宫德崇出天屏山礼佛之际,暗调兵马入京,于八日早突袭王宫,意欲釜底抽薪!与此同时,尚遣另一路兵马埋伏天平山下,欲截杀蜀王于归途。幸是此谋为政事院执政李沂所察,乱兵攻入宫不久,便有勤王兵将赶来护驾,至未时,乱事大体已平。而另一路叛军在途中便教勤王大军截下,全军覆没!
叛臣宇文元膺匆忙出逃,欲前往汇合已发兵前来助阵的宇文元庠与宇文元序。却孰料李沂又先他一步,设卡于半途,及时将之拿获,另派人前去假传消息,暂稳住元庠、元序二人,一面急调大军奔赴前方平叛。待到宇文兄弟察觉不妥,大势早已远去,二人不得已退回利、雅二州固守。
蜀王的讨逆檄文已下,城中人心大乱,数日后,宇文元序开城投降。而利州城中,宇文元庠虽负隅顽抗,无奈军心躁动,半月后,麾下数将忽而起事,拿下其人投诚官军。
前后不过月余,一场兵乱,便得平息。
只是此些,皆算得后话了。
是夜,嵩明轩灯火通明。
内殿中,南宫霁凝眉望着榻上依旧没有醒转迹象之人,眼中满是惆怅。
“殿下,郡主求见!”门外,传来黄门显为小心的声音。
推门而出,果见璧月正踱步堂中。
问过那人的病情,又见兄长似带忧色,璧月便劝道:“太医既言林渊并无性命之虞,大哥无须过分忧心!”
南宫霁摇了摇头:“他所以成这般,皆是因我。。。我怎还能安然若无事?”
璧月一忖,道:“听闻苗疆曾进献一种治内伤的良药明灵散,大哥若实在忧心,不妨去向爹爹一求!”
南宫霁淡一笑:“此还须你说,我。。。”
言未落,却见黄门入内禀道:“殿下,胡娘子在外求见,说有急情,求殿下救命!”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皆满面狐疑。
胡氏惶惶而入,未语先泣,直呼“殿下救命!” 。
南宫霁忙问其故,胡氏看了看左右,欲言又止。南宫霁自知其意,便屏退了一干侍从,胡氏这才哭泣着将原委道来。。。
听罢前因后事,南宫霁攒眉踱了几圈,道:“爹爹可知此?”
胡氏摇头:“大王已有令,乱臣宇文氏一族,有出逃或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我怕清儿他。。。”语未尽,又泣不成声。
南宫霁一叹:“爹爹当下正在怒中,二弟他,怎这般糊涂。。。他既有此想,本可早来与我相商,当知我定然不会袖手旁观!”
璧月急道:“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