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公子是?”
抬手轻抚身旁白色驯鹿的皮毛,弦玥满眼惆怅缓缓道来“永安方生,尤喜志异。一日至西南某县,阅县志曰:前朝山中有一妖人,掳无数弱质女流为鼎炉,无人奈何,后修炼大成,不知所终,生亦以为杜撰。末几,生行至此山,不见人烟,唯树木森森,一时忘返。是夜,得遇一山中居士,相貌古雅,把酒相谈甚欢。自言姓白,携妻居此山中多年。生欲拜见其妻,言妻子为人所害,形容枯槁,久不见外人矣。生询妖人之所,居士言其时有异人,爱妻遇害,几欲成狂,潜伏千里,终虐杀妖人一派,然逝者已矣,自知堕魔道,唯伴妻之遗骨避世,已八十载有余。翌日生醒,身处乱葬之地,白骨四散,昨夜种种仿似一梦,唯坟头一壶二杯,犹有残香。后生复至,不得再见,生感其恩义,于县志填补其人事迹,赠名号曰“白骨公子。””
两人身后撑着下巴的夙桑,轻撇嘴对一旁的朝日小声嘀咕“嘿,哥们,老大一个人之乎者也的在说什么呢,我一个字都没听懂。”
朝日轻挑眉一巴掌拍在夙桑后脑勺,恨铁不成钢“让你平时多看书你不听,这白骨公子人如其名本体是一副骸骨,可是修炼上千年的大妖。老大不是说了嘛,他为了给妻子报仇才成了现在这般模样,他是上代狐王的好友,也是现任狐王的师傅,不管是智谋也好,各种才能也罢都是最为出色的。”
夙桑轻挠头,似懂非懂“哦……这样啊,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弦玥换来在身后悠闲自在的朝日“我担心这次敌方或有阴谋,鬼族你最熟悉,你马上前去鬼族助四哥一臂之力。”
看着快速离开的朝日,弦玥轻眯眼握紧手掌。
阴暗常年照不到阳光,四周飘散着幽魂的忘川河畔,莫离看向深不见底的忘川河水,手中凝结出一道蓝色光华后,忘川河水竟然自动分开两边。
莫离将手中缰绳,递给一旁的侍者“你就在这候着。”
“是。”
仔细整理好衣服,莫离对着深不见底的忘川河轻拱手“徒儿拜见师父!”
河水中,悠悠然传出一声空灵冷冽的声音“没想到狐王,还能有时间来看望我这山野村夫。”
声音结束,莫离面前突然显现出一排排白色阶梯,延绵而下延伸至忘川河深处。
人每走一步,四周快速亮起蓝绿色的鬼火来。
随着莫离进入台阶,清澈的河水四周居然自由游走着两条身形巨大一黑一白两条龙,和大片游走在忘川河中,面目狰狞的幽魂厉鬼。
须弥过后,阶梯尽头,一名面容清俊,白发的男子神情淡然“外面冷,狐王如果不嫌弃就进屋烤烤火吧。”
轻抿口温热的香茗,白骨公子抬手轻抚面前幽蓝鬼火“青丘初定之时我就说过,要趁北方狼族立国未稳,让那些藩王出兵北方。一来可以灭了北方狼族,二来……可以削弱藩王们的实力,消除狐族的两大隐患。而你却担心连年战乱民不聊生。以至于现在藩王和北方狼族都成长到你无法抗衡的地步!”
想到过去种种,莫离轻皱眉握紧手掌“徒儿让您失望了……”
拿起茶壶重新给莫离杯中续上茶汤,白骨公子轻叹口气“现在这种局面,你可想好了什么应对的办法?”
看着茶杯中淡绿色的香茗,莫离轻蹙眉满眼肃然“现在虽然是西北两边都有动手的迹象,但我认为北边的狼族不会贸然开战。我打算北边放手为主,集中优势兵力给西边的藩王们施压。我相信只要将为首的几个藩王打怕了,其余的藩王自然不敢再有反意。而那些藩王的士兵,毕竟还是青丘的子民,到时接收他们的士兵再回头来解决狼族。”
白骨公子轻抿口茶笑的轻蔑“你这个办法确实不错,北边如果据守城池的话,只要五万兵马……至少能挡住北方狼族一年。”
莫离站起身,拱手满眼正色“但据守城池必须选一个能让守城将士信服,而且北方狼族又对他有所忌惮的人。所以徒儿想请师父出山,帮青丘度过这次难关。”
白骨公子轻抚手中茶杯,并没有直接理会莫离的话语,眼中竟是满目苍凉“我厌倦了战场上的打打杀杀和官场的尔虞我诈,才隐居在此。如果让我再……”
“我知道师父为难,如果师父不愿意,徒儿也不敢勉强。”
看着面前满眼忧愁的莫离,白骨公子转而看向趴伏在一旁自己的坐骑,轻叹口气终究不忍心道“给我时间,我好好想想。”
两个时辰的时间,莫离简单将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种种,全部告知了白骨公子。
白骨公子轻叹口气,满眼唏嘘“真没想到这段时间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竟然连镇西侯这个老小子也嚣张跋扈到如此,不过,从这件事情看来,甘愿如此相助你……你这九弟倒是对你这个兄长很是在乎。”
莫离轻呼出一口气,满眼无奈“所以徒儿为了青丘暂时的安宁,只能书信于镇西侯,以他唯一女儿为由将他暂时稳定住。”
还未等莫离话语说完,白骨公子打断他的话语,轻叹口气神情微怒“你真是糊涂。你有没有想过,这镇西侯背后之人真正目的是什么,镇西侯还有什么你所不知道的可怕底牌在手?真正能辅佐你的忠臣,断然不会为了自己的私利,而让自己亲生女儿做到如此地步!”
“这个道理徒儿知道,只是目前碍于形势,只能暂时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