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义大步流星地跟上去。
二人来到华安顶层,此刻正当傍晚,天边的晚霞红似火焰,却又鲜艳如血。
刚刚进入初冬时节,猎猎的风夹杂着一股寒气,灰狼伫立在围栏边缘,眺望着远方堙没在浓烈红色中的城市,背对着邵义,淡淡地说道:“你不是他。”
闻言,邵义眼眸倏然眯起。
“他那个人虽然总是喜欢跟我们提起他有一位医术蹩脚的养父,可他最讨厌的就是中医,尤其是给人针灸。他曾经在一次任务中,失手用针害死了一名同伴,所以,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使用过自己的医术,哪怕他每次受伤频临流血而亡,他都不会为自己医治。”
邵义讳莫如深地望着灰狼的背影,静静地站在那里听着。
“邵义是个哑巴,可他的心却并不哑。他是个很有野心的人,不管是在受训时还是出任务时,他总是力求自己做到最完美的一面。他不仅想变强,还想变得有钱,他更想做个正常的人。他想说话,想用自己的声音来表达对这个世界的各种感情。”
“他其实是个外表强焊内心脆弱的人,说白了,就是自卑。那次有人跟他说,只要他能帮他做一件事,他就会答应他亲自动刀为他做手术,让他恢复说话的声音,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你觉得,他是不是很蠢?”
灰狼回过头来,笑容中带着一抹悲凉。
“我们做雇佣兵的,每天都生存在死亡界线上,不管今天都做了什么,明天一旦接到任务,就无法预知自己是否还有命回来。邵义每天拼了命的接任务攒钱,就是为了有一天找到一名大医生为他做一项成功的声带修复手术。你也应该知道,这种成功的可能x_i,ng非常渺小。但他不听我们的劝告,执意接下了那个任务……”
“起初我们并不知道那任务是个陷阱,有人想要利用这次机会除掉视为眼中钌的邵义。而且,若是能够让邵义相信那名医生的话,说不定邵义还能帮他们背黑锅。可惜,我们当时都不知道。邵义原本是想让我们一起去参加的,因为任务的报酬实在是一个令人眼红的数目。不过,很溱巧,当时天使己经接到了另外一个也很不错的任务,邵义考虑再三,就决定跟我们分道扬镳,我们去了世界的最北端,而他,则是一个人来到了这个东方国度。”
“邵义本身就是华国人,虽然我不知道之前他在国内都做过什么,但自从六年前他加入我们这个小团体成为一名雇佣兵的时候,我们只知道他的名字,还有从他手语里说出的有关他的只字片语。”
“我最后一次见到邵义的时候,就是在三年前。他那时很奇怪,表情也跟诡异,他什么都说,也什么都没解释,他把他生平所有的积蓄全都交给了我,让我解散小团体,并把钱分给每一个成员。我问他为什么,他不说。我就又问,你把钱都给了我,你怎么办?他说他留了给他养父养老的钱。后来我再问,他仍旧什么都不说。只是郑重叮嘱我一定要隐姓埋名,不要再干这个了。”
灰狼耸耸肩,表情透着一抹y-in郁和自嘲:“他不在了,取而代之的,反而是跟他x_i,ng格完全相反的你。”
说到这里,灰狼就沉寂了下来,似乎把他想说的全都说完了。
“能告诉我,你们的小团体,是个怎样的存在吗?”邵义抬手,眼神很诚恳地问。
灰狼摇摇头,嘴角噙着一抹轻笑:“虽然这种事无法用科学解释,但事实证明,你的确不是他。那么,对于他以前的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那是属于‘邵义’的世界……既然他不在了,我也没有留下来的意义了,我得走了。”
“你要去哪里?”邵义想挽留,可一想到自己的身份,他无从开口。
“回到我该去的地方。那些人坑害了邵义,我当然不会放过他们。但真正的幕后主使,我想,你也应该知道了。你和你背后的人,会给他们应有的惩罚,对吗?”灰狼双眼如炬地盯着邵义。
邵义沉沉点头,默默在心里许下了承诺。
灰狼如释负重地笑了笑,旋即转身,纵然一跃,很快就消失了踪影。
邵义目送灰狼远去,不知为何,竟然十分羡慕那个“前身”,他有这么一个肝胆相照、重情重义的知己好友,也不枉此生了。
返回住处,邵义拿起手机查看,果然,信箱里躺着三条来自心上人的未读讯息。
“哑巴,吃饭没?”17:40
“哑巴,晚上不忙的话就给我回信。”17:50
“哑巴,我想你了。”18:00
每一条只隔了十分钟。
邵义嘴角勾起,温情满满,眸光中也蕴含了一抹柔情。
从上次匆忙离开宁宅,已经过去三天了,期间他一直在给金毛儿施针,尽管效果甚微,但却比以前好多了,起码让金毛儿微弱的生命力逐渐旺盛起来。而且,邵义也清楚,金毛儿最晚后天,就会彻底清醒过来。
“还没有吃饭,正准备去餐厅。我晚上有课,大概要十一点有空发短信,你别等了,早点睡。我也想你了。”
邵义不会说话,但在跟心上人打字联系的时候,也不晓得要怎么称呼对方,只能在心里大胆的喊一声心上人。而心上人,似乎己经叫惯了哑巴,他也很喜欢听心上人叫他哑巴,每次总是扬着下巴,挑着凤眼,看起来骄傲十足,又贵气优雅。
不过……
突然间想起什么,邵义的眼眸微微一眯,一抹冷光瞬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