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一叶障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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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齐湉与父亲神色匆匆地出殿。青袍随风扬起,如同扑向火的飞蛾,义无反顾,决绝凛冽。

皇帝心头无端一惊,对赵石道:“带几个内侍一起过去,叫上宗薄明,务必救活,不计代价。”

当日酉时,赵石来报:齐母已殁,齐湉久跪床头,惟泣不语。

齐母是皇帝手中最后的那张王牌,皇帝知道齐湉虽然对自己冰冷至极,却一直没有和自己决裂,也是顾忌到这点,两人虽然面上没有说破,但是彼此都是投鼠忌器。

随着最后一张王牌的失去,皇帝知道齐湉对自己的忍耐也会降至零点。

殿外火烧云艳得如火如荼,皇帝把赵石的字条握在手里,只觉是把自己的心握在手里,揉着,又浸了汗,几乎不能平整,道:“告诉赵石,朕要齐湉毫发无伤的回宫。”

几日来,赵石的消息都是齐湉悲恸不止,不思茶饮。

到了第五日,传来的消息是齐湉昏厥,经宗太医诊治,心脉旧疾,无大碍。

在齐湉哀而伤体的同时,深宫之内的皇帝也在暗下决定,往后不管齐湉如何逾矩犯上,自己都一概不究,只要这人好好的,高兴地留在自己身边就够了。况且齐湉能闹出多大的动静,自己多哄一哄,让一让,时间一久,自然就会好起来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齐湉的作息从一日一报变成了一日三报。甚至有时,皇帝一时思念,就支使个隐卫出宫去将军府探一探齐湉在做什么再回报。

齐母出殡那天,由于悲痛过度,卧病难起,齐湉无法出丧。

皇帝正担心他路途困顿伤了身体,一听说齐湉不能走了,反而松了口气。

等到齐母出丧之后的第三日,传来的消息依然是齐湉病卧榻上,皇帝就觉得不对了。

齐湉至孝,怎么可能会母亲出殡而不送丧,以他的x_i,ng子,即使拖着身体爬着也会过去的,况且只是一个旧疾发作,又怎么会在床上卧了这么多日,也不出屋走走。

再想到齐湉前段时间的焦虑不安,皇帝就怎么都坐不住了,道:“奉安,随朕去一趟将军府。”

将军府内依然白纱素裹,三三两两的家丁在打扫、整理物品。

皇帝一到将军府,就在赵石的指引下,直奔齐湉的住处。

床上的人盖着被子,身体侧向里面。

皇帝几乎是提着一颗心去撩开床帐。

床上躺着的是齐湉,虽然只有一个侧脸,但是长长的睫毛没错,背着身子在安眠。

皇帝松了口气,自嘲多疑,手伸到被窝里去握齐湉的手。掌中的手濡s-hi多汗,微微颤抖。

心头一凛,皇帝把齐湉板正细看容颜,越看面色越y-in沉,伸手一把撕下人皮面具,面具下的是一张惊惧又陌生的脸。

皇帝手中拿着那张人皮面具,如同五雷轰顶般傻在床头。

众人皆是冷吸一口气。

赵石冷汗直冒,只跪下磕头道:“臣等日夜看守,齐公子从未离开过房间一步,不知是何时被人调包……”

皇帝回身一把抽出赵石的剑,直指着尾随而来的齐括,咬牙道:“人呢?齐括!”一声质问裹着雷霆之怒,如同泰山压顶。

齐湉垂首,带着某种不应有的沉默。

皇帝手中的剑刺破齐括的皮肤,道:“把人给朕交出来!”

齐括抬头,目光平静无波无澜,道:“臣把齐湉放走了,陛下。”轻淡的口吻,仿佛是说天就要亮了。

“放走了?”相比之前,皇帝的情绪失控多了,一种痛燎得他几乎面目狰狞,道:“放到了哪里?!”

齐括只摇头,不说话。

皇帝满脸的戾气几乎不能自控,道:“你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齐括的声音缓慢坚定道:“多年来臣一直隐忍以求太平,可是这次柔梅以命相求的心愿,臣必要达成!”

皇帝拼命克制住要刺破齐括喉咙的冲动,道:“把齐府所有人全部收押,一个一个审问!赵石,这是朕给你最后的机会,若问不出结果,你自己提头见朕!”

“陛下!”齐括嘴角勾起苍凉的笑意,道:“不要试图去找他,他母亲为救他而死,他不可能再回来了。这里没有让他再留恋的东西。”齐括的眼神如同枯井了无生气,自言自语道:“我不过负了她一次,她就再也不肯原谅,齐湉和他母亲一样,一次不中,百次不容。”

皇帝罢朝了。

☆、第 24 章

皇帝罢朝了。

这是自十三岁登基,朝臣眼中勤勉有加、致力政事的大德皇帝第一次罢朝。

朝野一时议论纷纷,各种说法蜂拥而至。

善于审时度势的朝臣会联想到最近齐家被举府收监的事件,感慨齐家流年不利,大儿子才被皇帝斩杀,现在全家又被收监,同时也会在心里犯嘀咕,老实的齐括最近是如何开罪于圣上,竟让上位者如此大动肝火,痛下杀手。

又有人说齐括的小儿子逃了出来,皇帝这次势必是抱着赶尽杀绝的态度布下天罗地网,告文从郡县一路发到乡亭,抓捕归案是在所难免的。

当日下午,孟太傅进宫面圣。

“陛下,j-i既鸣矣,朝既盈矣;东方明矣,朝既昌矣,旦旦上朝,以议时事,前共筹怀,然后奏闻朝议是国之根本……”站在殿下的孟太傅耐心地循序渐导。

一直以手扶额、沉默不语的皇帝抬头,嘶哑地开口:“太傅……”

正试图诱导的太傅听到皇帝的声音有异,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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