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是一个少年。在前一人的搀扶下走下马车。行为举止之间莫不温和雅热。却又是头戴一顶白色斗笠。
这般神秘又似非凡的三人,终究引得不少人停步注目。
小厮见了终究是迎上前来,“几位客官是要用食还是住店?”
“两者皆要。”随风回道,“上些好的菜食来,给我们……主子,要几间房?”
“一人一间罢。”云锦答道。
“那就给我们四间上房。”随风向小厮言道。
小厮面有难色,答道,“我们只剩两间上房了。不若客官要两间中房?我们客栈的中房亦是上好的。”
“我去睡中房罢,不要紧的。”云华出声言道。
“小厮,将我们的两间上房给这几位客官罢。”有人自楼梯上下来,却又是两个头罩斗笠之人。
说话那人的声音让云华觉得有些耳熟。这般带些随意不羁的语调……究竟是何人的?
二人走至柜前,“掌柜,房钱。”放下一块黑水晶币,便往外面而去了。
夕阳渐落。几人用完膳食后,楼向只道了一声“有事需办”便消失无踪了。而云华却是想出外头走走看看的,他除开洪京外便再未去过别的城池。今日在车上看了看,便觉此处该有些意思。
未曾想云锦却道,“我与你同去罢。”
云华第一个念头却是:莫不是担心自己偷跑?随即又不免觉得好笑。自己是何等能耐,这几人又是何等功力。若是不想让自己离开,端的是法子。即便自己侥幸离了开去,亦不消片刻便会被带回来。
他今日在车上之时,便想得通透了。虽不知这楼向带走他究竟所为何事,但目前看来,并未有危险。而自己现下身体虚弱,又身无分文,离了这几人,又能得了好去?
倒不如暂时跟着这几人。一来可暂时不需担心温饱问题。二来,这楼向既然从宫中将他弄了出来,又怎会轻易放他离去?
如此想来之下,便轻松自在许多。
点点头,“那便一同去罢。”应下云锦,果不其然见那随风,亦紧跟在侧。却是要保护云锦了?
三人踏上街道。行人却不见少。华灯初上,吆喝声喧嚷声不绝于耳。
“怎的此时还这般热闹?”云华只觉稀奇,左看看,右瞧瞧。说来自己来芜沉大陆一年了,竟是首次来逛夜街。
“凉城是座不夜城。直至天将明,还有贩物者。”
“那洪京可是不夜城?”
“不。洪京是天子脚下,未免治安混乱,是有宵禁的。”
云华听得觉着有些稀奇。凉城分明唤作“凉”,却又这般热闹。那洪京该是最繁华之地,却又因着政治位置,行了宵禁。
云锦后又接着道,“除开凉城外,还有莲城,霰城。凉城文人众多,着重文雅。因而极多字画笔砚可供采买,常有文人于街头吟诗作对,以文比试或会友。而莲城,倍出美人美物,是贩‘美’之城。至于霰城,却是景色取胜,雕栏画栋,冬日降雪更是美如天境。”
“这般听来,倒是觉得哄噬诸多好去处了。”云华听得有些心痒难耐,这般言道。
云锦瞧了一眼云华,这少年离了那云府,离了那宫廷,似是开朗不少。倒有些似是个少年人了。
说来,自己现下与这少年可是无甚关系了。毕竟这少年与自己本身便无血缘关系,不过是因着那一层关系,称作兄弟。现下可是连那一层关系亦无了。
只是可怜这少年,现下该是未有亲人了。自己当年亦是这般心情,才劝着司马赫留下这一少年,扮作云执原有的第二子。
司马赫起先并不愿。毕竟这少年来历不明,出现之时又委实奇怪。更何况司马赫本已有一自幼培养,将成影卫的一九岁孩童,可作为那庶子替身。
只是凑巧自己刚逢家国之变,丧失所有亲人,不免对这少年心生怜悯,这才执意要留得这少年。而那司马赫为哄得自己亲近于他,好认贼作父,便允下了此事。
这才有了相貌出众,却无甚才识的云家二子。留得少年后,他本不曾少过关怀。因着自己大上些许年岁,便自认兄长要照顾幼弟。
谁知过上几年,少年竟对自己心生绮恋,纠缠不休。这才令自己疏远了去。也是因着自己为那复国之业,历经如许风浪,心x_i,ng亦不免冷漠。
未料一次落湖,这少年又发生那般变化。温和淡然。却能于那文会上崭露头角,说出那般难得言论。
“其实,这芜沉大陆中,至美至好的去处不在哄噬,亦不在其余二国。却是在那游离三国之外的中心处,枢城。”
云华点点头,有云锦在这一旁一边引路一边讲述,倒不失为快事一桩。云锦此人说话之时,语调轻缓,却又令人觉得乏味。或是因着声线上佳,反倒令人不由自主凝神去听。
那人的声音亦是极好听的。不同于云锦,那人声音低沉,却能慑人。不知那人现下在做什?又是怎般心思?
一个晃神,身子被人紧扯一把,去了旁侧。云华回神,却是方才将要撞上一人,云锦反应及时,便将自己往旁处带了。
云华笑着向云锦道,“多谢。”
云锦摇头,示意云华不必在意,“怎的逛着走神了?”不过随口一问,却让云华愣了神色。
自己何故又想起他?不是决定好了?决计与那人再无牵扯?为何又去想那人做什又是何种心思?
莫不是那人在自己心中,已是分量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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