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华一叹,“我又输了。”眼见着棋盘上白子寥寥,几近全军覆没,龙越方才落下那一子,可算真真让自个儿无路可取了。
以往于容家时,曾学过围棋。只是学得不j-i,ng不深。遇上龙越这等从小浸 y- in 棋艺之人,便委实难以抗衡。这半日下来,确是屡战屡败。
端起茶盏饮了一口茶,“不来了。头都有些疼了。”
龙越挑眉一笑,“不若下一局再让你十子?”
云华摆手,“从三子到五子再到十子,我便未曾赢过一局。却着实耗了好些心神,如今便是让我一整盘的棋子,我都不愿再来了。”
龙越只得作罢。“坐了这许久,可要去走走逛逛?”
云华看了眼窗外,“我哪能在这走走逛逛?这可是内宫。我是外臣。”
龙越回道,“只要你不戴假面皮,外头由得你闲庭漫步。”
云华不解,挑眉问道,“这是何意?”
龙越站起身,牵起云华,“云慕君还在这后宫之中。偶然在宫里出现,有何奇怪之处?”
随着龙越起了身,想了想言道,“怎会不奇怪?云慕君许久不见影子,早有人以为他已然死了。”
“总之,端看你决定。云慕君活着与否,只看你愿不愿意。”龙越缓缓言道。
云华一时间却是抓不了主意。毕竟原先笃定了不会再待在后宫,那么云慕君这一身份,是早就想着要抛弃的。
时至今日,亦未曾想过要将这一身份又拾回来。龙越一个提议,便好似打开了一扇自己从不知存在的暗门。却是一人分饰两角。
平日该是容中书时,便就是容决。该是云慕君时,便就是以往那个名声不佳的男侍。
云华看向龙越,“一旦云慕君出现了,那么怕是有好些人,都按捺不住心思了。说不得会去祥佑宫闹腾。”
龙越回道,“这有何妨?你离开后宫这般久,那许多人要打探你的消息,却至今仍不知你下落。而今你即便现身了,亦是无法知晓究竟。祥佑宫几年来都未曾有人能靠近,他们又如何能闹腾祥佑宫?”
随后又补了一句,“若你是云慕君,那么在宫里相处时,好歹不需遮遮掩掩了。”
云华仔细想,终究觉得有太多不妥之处,言道,“云慕君名声过差,一旦在宫中现身了,且与你过从甚密,那么朝堂很快便会有人要参奏一本了。那时候还不得烦着你。”
龙越轻叹,“都是我昔日做得过了。因而你无需考虑我这儿。你如何想便如何做。毕竟错处归我,如今承担苦果亦是该的。”顿了顿,又道,“只是,恐怕又会有些污言秽语对着你。因为即便再如何禁止他人妄言,亦还是会有非议……”
云华看了眼龙越,“容我再想想罢。”若是重拾慕君身份,虽有许多不便及不好之处,可还是有些益处的。毕竟离开宫中太久,还是有些怀念以前的人物事的。
像是龙羲。如还是云慕君,那么去探望他便方便得多。像是小桃及小希子,亦许久未曾见着了,不知他们如今过得可好。至要紧的,便是可以公然与龙越行在一处,住在一处。
“好。那咱们先用晚膳?”龙越言道。
看了看窗外天色,“这会儿还早着,怎么就打算用晚膳了?”往祥佑宫方向望去,却只见得飞檐一角。见不得别的。
紧了紧手指,言道,“走罢。先去外头走走。许久未曾走了。”
龙越挑眉,“这是打算让云慕君出现了?”
云华回以一笑,“云慕君被关得太久,是时候该拉出来晒晒日光了。”
见得云华还能有心思说玩笑话,心里便稍微放心些。“云慕君”三字,于云华而言绝对不代表好的东西。想来多少是有些排斥及厌恶的。
若非自己,云华怕是不愿重拾这一身份的。紧了紧手中握着的云华的手,“亦是时候该让人瞧瞧,我心中住着的是何人。”
云华颔首,正打算往外而去时,又瞧了瞧身上,问道,“我这般穿着可会不合适?可会被人瞧出来?”
云华身上穿着的是从容府带过来的一件白色长衫。平日里要是下朝后直接回了永曜宫,便会用它替换下官服。
“得要华美一些才是。这件过素了。这儿可还有你之前并未在人前穿过的?”龙越回道。
云华想了想,“有几件你先前吩咐人给我做的。还未穿过。”那时刚回来洪京不久,内务府凑巧得了几匹上好的锦缎,龙越知晓了便让人给他量身做了好几件。因着那衣裳太过惹眼,便一直放在这儿,未曾拿回容府穿过。
龙越当下便一挑眉,“还未穿过?”
云华便哄道,“那衣裳太好了,该得留着关键时刻派上用场。你瞧,现下可不就是得用上了?”
言毕便去了寝殿的衣柜处,找出那几件衣裳。稍微对比一番,便取了一件较为素淡的淡蓝色长衣。
转入屏风后头换好了,便向龙越言道,“咱们走罢。”
“等等。”龙越看了一眼云华头上,“发还乱着。过来罢,我替你梳好。”说着,便牵着云华往桌前而去。
云华一挑眉,“你会梳发?”
龙越按着云华双肩,让云华在桌前坐下了。铜镜映出云华模样,此时正一脸笑意。“怎么,不相信?今儿便给你露一手瞧瞧。”说着,便取过桌上的玉制梳子。
捧起云华的一束长发,至头顶处梳至发尾。“疼。”云华蹙眉言道。
龙越手上动作一顿,“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