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再来,可好?”又轻又低的声音传出来,穆景听得脑中一空。
“先前的二十年,我认了。只是接下来的二十年……我累了,没法与你走了。”
“累?没法与我走?与穆景一处便不累了?”冷声言毕,接着低喝一声,“谁?”
穆景一怔,随后干脆推门而入,“是我。”顿了顿,“”好久不见了。龙展。
“确是好久不见。久得我都快忘了,你就是个爱干些见不得人勾当之人。”龙展讽刺道,“墙角可还好听?”
穆景脸色一白,随后又笑道,“最近过得可还好罢?”
“我无心思与你寒暄。你若是识相,便速速离开。”龙展不再看穆景,言道。
燕长寂站起身来,向穆景言道,“走罢。”随后往门处走去。
“慢着。”龙展站起身,“你当真要如此?”
“龙展,你我之间早已扯平,各不相干了。你扪心自问,你对我当真还有爱意?在我看来,你不过是不甘心罢了。”燕长寂背对龙展,面无表情言道。
龙展握紧拳头哦,脸色难看之极,咬牙道,“我在你心中,便就是这般放不开之人?”
“好自为之。”燕长寂言毕,便迈步离去。
回至原先那间屋子,燕长寂一言不发,盘膝而坐。
穆景心中一团乱,却亦知燕长寂此时不欢喜。“方才是我不对……”
燕长寂一摆手,“我不想听这些个。你去膳房看看,有无甚好吃的。”
穆景点点头,“好。你等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话落便转身出门。
留得燕长寂一人,仰头长吁一口气。这一切,可当得“尊”这一字了罢?
——
圆月明,云雾散。
云华弯身点好烛火,取来灯罩轻轻放下。随后一转身,却险些被唬了一跳。
床榻旁本事摆设瓷器的架子往一旁挪了开来,露出约有两米高,一米宽的洞口。一道人影自洞口处走了出来,正勾唇笑看自己。
若不是这身影过分熟悉,自己保不得便要唤出绿豆了。
“你打通了地道?”云华讶异问道,“通往何处?王城?”
龙越走至云华跟前,牵住云华的手,“跟我走走便知道了。”
“明儿还得早朝……”云华有些犹豫,言道。
龙越凑近云华耳旁,低声言道,“若无你在,我便睡不着。”
云华看着龙越,这算是……撒娇?可自己听了着实就心软了。轻叹道,“走罢。”
龙越见云华一脸无奈,便轻笑出声,“心里可是在嘀咕我?”
“是。在历数你的十大恶行。”云华突觉好笑,回道。
龙越亦不恼,看向窗外,言道,“你看。正是月圆时。”
云华顺着龙越视线看去,便见得银月如盘,不见暗色。清清冷冷,月华流转。心头忆起前世所知的那两句:人有悲欢离合,月有y-in晴圆缺。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相聚并非易事,相许并非常事。与身旁这人聚聚散散,此刻相伴,实属难得了。便该倍加惜取团圆时。
——
永曜宫。清酒一盏影成双。
龙越与云华在院中对坐。举盏言道,“可惜你及冠之时,我不在。此杯权当弥补。”话毕便仰头饮尽。
“甚弥补不弥补了。你又无错。说来却是我的错。”本觉及冠礼不过小事,可听龙越这般提起来,竟亦觉可惜。若是由他亲手为自己束发戴冠……
若非自己执意留在枢城,亦不会错过此事。燕长寂离开,本是嘱咐楼向代为束冠,只是楼向亦因事在外。虽然他后来回了枢城,可已然过了时候。
因而那一日,却是自己替自己束发戴冠的。虽说不上失落,可情绪终究不高。
云华举盏饮尽,“今夜,好似是我第一次与你在月下对酌。”
龙越含笑道,“确是。本该有许多机会,可终究是错失了。”
“如今亦不晚。且还有往后。”云华回以一笑,“以往我避着你,你又非真心,即便对酌亦是面和心不合,各怀心思罢了。哪似如今?”
“你当时是如何知晓我非真心的?”龙越想了想问道。自认那时的自己,对云华可算是体贴备至。若换做一般人,只怕早已迷失了。毕竟自己所给的,不止疼爱,还有无上荣宠。
云华笑笑,“我本就不奢求这个,因而能保持清醒。”顿了顿,笑容微浅,“我自来了这芜沉后,便少有不谨言慎行的时候,生怕行差踏错。此处未有亲人好友,亦无可信之人。一切于我而言都是未知。我既无武力,又无依靠,若是不警醒一些,怕是早就掉入你那带着甜味儿的陷阱之中了。”
“你可曾因此事记恨过我?”龙越对于此事,还是稍有悔意的。
“未曾。”云华摇摇头,“虽然心中不满不喜,可亦知你是君主,手中棋子少不得。即便不是我,亦会有他人。你为了你的江山社稷而谋,我为了自保而避开你,说来都是有原由的。”
“如此说来,当初你百般推开我,我亦不该因此怪你?”龙越笑道。
“你以为如何?”云华挑眉,“虽在宫廷待得不久,可里头的弯弯道道,我是知晓的。而你于我,还未有那般重要,为了自保,我必然是要推开你的。再者说,若我当初早早便与你一处,说不得你便不珍惜了。”
第贰拾壹章 上朝
人都有劣根x_i,ng。往往只有难以得到的,和无法得到的,才是最好的。若是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