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罔月、信河未有甚动乱罢?”云锦转而问道。
“信河君大闹了一场,要求见愿合公主一面。”随风答道,“罔月国君本要寻死,被入夜拦住了。”
“他留着还有用,莫让他死了。”云锦淡淡言道。
“是,属下等定当看好他。”随风垂首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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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不能一日无君,后宫不能一日无后,大汗登位以来,至今未纳侍妾入后宫,如此怕是不利于前朝。”有臣子出列,言道。
“后宫是后宫,前朝是前朝,二者如何能混为一谈?”百里连祁沉声言道。
“这古来就是前朝后宫紧密相连,若要前朝稳定,必需……”
百里连祁不待那臣子说完,就道,“此事不必再议,你要是有空闲,不若多考虑如何是狩崛土地肥沃,粮食丰收。”
臣子听了只得默然退下。
退朝后,呼延恺正往外走,身后传来匆匆脚步声,却是淳于裕,“呼延大人借一步说话。”
呼延恺了然点点头,与淳于裕走至僻静少人处,“不知淳于大人有何事?”
“方才之事,呼延大人如何看待?”淳于裕直言问道。
呼延恺轻叹一声,“大汗终究是年轻。”随后将声音压得极低,“分不清轻重。”
淳于裕点头言道,“谁说不是?可老大汗去了,偏又属意新大汗……”
“此事耽搁不得,动乱在即,大汗将来少不得御驾亲征,一旦在战场上有个三长两短的,膝下又无子嗣,那岂不是后继无人?”呼延恺忧心忡忡言道。
淳于裕隐晦一笑,言道,“怎会?老大汗除了三王子,可还有好几位王子。”
“这话可说不得!”呼延恺被唬了一跳,忙往四处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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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二人,当真是这般谈论的?”百里连祁问道。
“是,尤其是淳于裕,出口不逊,似是怀有异心。”莫无回道。
百里连祁觉得额处阵阵发疼,“孤知晓了,你先下去罢。”
莫无欲言又止,见得百里连祁面有不耐,便暂且且退了。
这些人……为何一个个地都要来逼迫于他?他有还能坚持到何时?许多事当真由不得他不妥协,只是迟早罢了。
或许用不了多久,他便要纳一堆自己不喜欢之人入后宫。
为了父汗,为了狩崛,他回到了这王城之中,坐上了这张座椅,伺候可有一日快活?
夜不能寐,日不得歇,只恨不能立即回去那人身边,即便只是他身后的影子,即便耗尽一生只为护着他。
无法忘记初见之时,无法忘记他笑看自己,无法忘记他給自己下的长寿面,他于自己而言,或许便是冬日里的暖阳,或许便是黑夜的烛火。
将孟极召唤出来,孟极现身后便伏下身子,蹲在自己脚边,抚了一把孟极,“你可还记得那个人的气息?”
孟极只眯着眼,任由百里连祁动作。
“我还记得。”那时为了寻他,让孟极嗅遍了他的衣衫,后来孟极带着自己寻到了他,他却不愿与自己离去,还说了许多违心话,将自己往外赶,后来方知他是因着担心自己,可那时实是伤心不已。
之后入了宫,成了他的侍卫,却只能眼睁睁的瞧着那个男人拥他入怀,心中渐生怨气,为何要将自己带到他身边?给与了温暖又抽身离开?
冷脸相对,他却送来保暖衣袍,生辰那日,又是为自己亲自煮了长寿面,终究无法对他硬起心肠来。
在自己跪于刽子手刀下之时,百般憎恨那个男人,而他未有出现,后来却是回至那个男人身边。
本以为会因此事对他心生怨恨,可发现终究还是不能,自己无法当真埋怨与他,若非如此,自己亦不会于武术大会之时,毫不犹豫地守在他身旁,不愿离去。
得燕华者得天下?其实,该是得天下者,得燕华……
若是自己得了这天下,他便该属于自己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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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越替云华掩好被褥,便轻轻起身,取来衣衫穿上,却响起了敲门声。
声音虽轻,却还是使得云华醒了过来,龙越看着云华渐渐睁开的眸子,言道,“再睡会罢,时辰尚早。”
何连推门进来,便见的君上瞪了他一眼,似是多有不满,心下一惊,自己可是哪里行差踏错了?
隐约见得床榻上还有一人,便知晓自己怕是吵醒那位了,正要告罪,却听得君上言道,“你先去外头候着,未有传唤莫要进来。”
“……是。”何连应了便赶紧轻声退离。
“不睡了,我亦该离开宫廷了。”云华忍着不适,出生言道。
龙越弯身在云华额上印下一吻,“何必这般急着走?你身子此刻还无力的很罢?”
“若是被人知晓便不好了。”云华蹙眉回道。
龙越站直身子,“你说的倒似是我正与你私会。”
云华想了想,“相差不离,总之小心为上,若是让人拿去当了把柄,还不是一桩烦心事儿?”
龙越扶着云华坐起身子,“至少用了早膳再走?届时我让宫仆带你走小道,不会有人见着。”心里却实是有些不喜欢。
他与云华两心相许,竟要这般躲躲藏藏,可又明白云华之言并非无理,便只得揭过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