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僧人先向外望了望,见没有人,嘻地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包点心:“小师叔,这是早上刚买的,我只吃了几块,都给您留着呢。”
严喧接过来看看:“不是叫你买个水晶肘子吗?实在不行来只烧j-i薰鹅也行呀!”
年轻僧人连忙摇手:“那个善知可不敢,镇上的人都认得我们,谁敢犯戒是要被严罚的!”
严喧拿起块杏仁酥咬了一口:“笨!带个假头套去不就行啦。”
善知挠挠光头:“哦……”
“唉——”严喧长叹一声,把这些不入眼的点心也吃了大半,志靖大师说到做到,这几天除了清水什么都没给他送,要不是他心眼儿灵活,买通几个小和尚去偷运些食物进来,还不早饿扁了!
“你兰叔叔那里呢?”
“也送过去了,不过他好像不怎么爱吃,昨天的还剩了好多呢,都扔出去喂鸟了。”
严喧点头,这种点心,兰子杭哪里看得上,他历来吃的都比这j-i,ng致数倍。
“不过我刚才听善识说,兰叔叔好像要亲自做菜。”
“什么?”严喧j-i,ng神一振,兰大公子亲自下厨?他一把揪过善知:“快带我去。”
“可是您在禁闭啊!”
“废话,你兰叔叔不也在禁闭?他可以出去我当然也行。”
“善识说兰叔叔去厨房是师伯祖同意的。”
“耶?”严喧心道兰子杭果然神通广大,居然能说通志靖大师同意。他软硬兼施,命善知将他带到厨房,果然兰子杭正在认真做菜,严喧悄悄摸过去,刚想偷个香,被兰子杭的菜刀架在脖上。
“哎哎,亲亲小兰,不用这么热情地欢迎吧?”严喧不敢乱动,看兰子杭认真的表情,他可是很有可能把刀刃向前一挫的。
兰子杭收回刀,接着切萝卜,细细的白萝卜丝很快堆起,根根晶莹剔透。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为夫挨饿,亲自洗手为我做羹汤,为夫这心里呀~~~”严喧挨在兰子杭身边脉脉传情,兰子杭手上丝毫不缓,刀切在案板上的清脆声音连成一串。
“这是要做什么?”严喧看见他已经准备了好几份材料,锅里还在冒着热气,在蒸东西。
兰子杭懒得理他,全当眼前没这个人,严喧在他身边挨挨擦擦,除了几次险些被菜刀所伤,没占到半点便宜。
“我说兰儿啊,你也不用这么顾忌别人,虽然这是庙里,不过也跟咱们家一样嘛。”严喧厚颜无耻地道,厨房里原有的几个僧人,早被他吓跑了。
兰子杭腮帮动了一下,咬紧牙关,专心致志地去尝瓦罐里的汤,满意地微微一笑,严喧顿时呆了。
“好兰儿,我真想跳进那罐子里去煮着,好让你亲一亲我,对着我笑。”
兰子杭终于转过眼睛看他,微笑道:“要不要我帮你?”手上已抄起了锋利的菜刀。
严喧顿时气沮:“不用了,我皮糙r_ou_老,煮了也不好吃,糟蹋你的手艺。”
兰子杭不再理他,开始揉面,细心地一层一层向里揉进素油酥,严喧见他做得认真,想了想,转身出去了。
直到四菜一汤两点心全部做好,兰子杭才舒了口气,满意地装在食盒里,亲自给志靖大师送去。
志靖大师看看摆在矮几上的菜:一盘豆腐,浸在半透明的汤里,一盘青菜,翠绿得像刚从园中摘下,一盘竹笋,旁边点缀着几片竹叶,一盘粉丝,里面夹着五颜六色的蔬菜细丝。汤仍然盛在瓦罐里,扑鼻一股清香,上面居然浮着几粒红红的樱桃。再旁边还有两碟点心,一是两枚透明面皮包的小饺,里面的馅子是晶莹的红色,一是千层酥皮拧起的不知什么东西,一色素白。
严喧咽了口唾沫,嘻笑道:“师父呀,这是您侄婿敬您的入门宴,您快尝尝,剩下吃不了的就赏了孩儿吧。”
志靖大师先挟了筷青菜,入口无比爽脆,调味甚轻,充分突出了青菜的鲜味。他点点头,又挟一块竹笋,似是以浓汤渨过,味道淳厚。再夹一块豆腐,眉毛高高挑了起来,这豆腐滑嫩无比,倒也罢了,居然有一股j-i汤的味道!
他皱起眉,看着兰子杭,兰子杭微笑道:“寺中绝无任何犯戒的食材,在下只不过巧妙运用了一些调料,把素菜做出荤菜的效果。”
志靖大师没有说话,把筷子伸向那盘粉丝,严喧嗅着那股香气,口水都下来了:“师父,您别撑着,留些给我。”
志靖大师瞪他一眼——他明明才每样尝了一口!
又喝过了汤,吃了一只水晶枸杞蒸饺,一个白玉萝卜酥,志靖大师虽仍然一言未发,心里却大为赞叹:原来这么普通的食材,也可做出如此美妙的味道!他出身定国公府,自幼锦衣玉食,对食物的味道分辨甚j-i,ng,这些年虽出家修行,不再追求口舌快意,但吃到这样美味的食物,难免心情愉快。
严喧察言观色,笑道:“怎么样,师父,我兰儿的手艺没的说吧?他可是出得厅堂,入得厨房,不愧是孩儿千挑万选出来的枕边人哪!”
兰子杭最反感他提到两人关系,微微涨红了脸,志靖大师神色不动,放下筷子:“不错,难为你了。”
兰子杭微笑道:“子杭并非真正厨师,只不过平时看得多了,学到一丁半点,我家功德林的数十位厨师,所做的餐点都非常美味,食客上至公卿,下至布衣,都赞不绝口。俗话说民以食为天,以食物为诱饵,吸引人食斋礼佛,不失为一条捷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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