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府。
周延儒、钱谦益、陈尚三人,于精致的客厅中喝茶。
对于他们下的第一步棋,三人都是满意的。
主要原因,是崇祯在上午找周延儒了,询问他各地督抚为何要与武林起纷争。周延儒告诉崇祯,并不是各地督抚与武林起纷争,而是武林各派借着武林联军如今镇守一方,举足轻重,故而刻意来找官府麻烦。
周延儒把锅扣到了武林头上,并且暗示崇祯,武林各派这么做,是想探测朝廷的底线,为今后更大的动乱做准备。虽然他没有明说秦书淮会带武林各派造反,但他相信崇祯已经听出自己的画外音了。
崇祯的反应是,沉默良久,然后让周延儒严加防范,秉持“不挑衅、不纵容”的原则,对武林各派不卑不亢,尽量不要把事情闹大,也不要过度退让,以损朝廷尊严。
周延儒自是信誓旦旦地表示答应,然后大呼皇上英明。
而这几日,暗云宗传来消息说,各地的厂卫现在已经不再庇护那些妖言惑众的戏子和说书人了。不过,那些人可能也是怕了,最近很少出来。
这让周延儒确信,东林的计策,已经初步显效了。
皇上果然是忌惮武林的,正如历史上的所以帝王一样。
这样下去,只要过一段时间,老百姓自然会忘了那个什么《文奸传》,而皇上经过这件事之后,一能意识到咱们东林的能量,二能意识到秦书淮的危害,真是两全其美。
所以这几日,周延儒的脸色好了不少,再不像前几天那样时刻阴沉了。
钱谦益这几日就住在周延儒府上,这次他献出的计策立竿见影,因而受到了东林文官的各种赞誉,心情好得不得了。
“周相,府上的大红袍简直堪比杭州之龙井啊,幽香延绵,回味甘苦,真是人间绝品,喝之三生有幸啊!”钱谦益笑呵呵地说道,“在下谢周相邀茗。”
周延儒轻笑道,“钱先生若是喜欢,回头老夫让你带一罐回去便是。”
钱谦益求之不得地说道,“哈哈,那在下就多谢周相割爱了。”
周延儒喝了口茶,说道,“钱先生,听说你的高徒李馥在浙江巡抚的任上,可还好?”
李馥,自然是先前的宁波知府了。秦书淮跟崇祯举荐他之后,崇祯亲自派人去打探了下,觉得此人确实可用,于是趁王化贞被拿下之际,直接提拔他当浙江巡抚了。
李馥早年间在东林书院呆过,而钱谦益又是东林书院讲学,因此说起来,李馥是钱谦益的学生。
周延儒突然提到李馥,自然是有所用意的。
一提到李馥,周延儒就气不打一出来,“周相,就莫提此人了,我与他早已断了师徒名分了!”
“哦,为何?”
“这个李馥啊,虽然颇有才学,但是为人自傲,我行我素。自打上任浙江巡抚以后,更是目空一切,便是我这个当老师的话都不屑一顾。就说此次联名上奏,我东林督抚哪个没有上奏?就他一人,偏偏例外!而且,在浙江境内,他还严令卫军不得搜捕那些妖言惑众人士,更不准与武林各派起任何冲突。呵呵,这等忘恩负义之人,我又岂能与他再以师徒相称?”
周延儒微微点了点头,“先生大义。这个李馥,等咱们解决了眼下的事,是该好好敲打一番了。”
“那么周相,眼下咱们该怎么办?”陈尚问道。
周延儒呵呵一笑,“该怎么办还怎么办。那秦书淮不是要当忠臣吗?那就是让他当。他想平息朝廷和武林的冲突,就必须先击败鞑子。看着吧,他很快要坐不住了,不日就会去攻打三屯营。到时候,鞑子势必能给他的武林联军以重创,当然了,鞑子也不会好过到哪去,打完这仗就得退出中原。”
陈尚不失时机地说道,“周相真是神机妙算哪!他们狗咬狗一嘴毛,不管谁胜都会半死不活,到时候天下还是咱们东林的天下!”
周延儒瞪了陈尚一眼,一本正经地说道,“胡说八道!天下,那是皇上的天下!”
陈尚呵呵一笑,“是,是,周相说的是。”
一晃,五天过去了。
在三屯营的鞑子大军,并没有等来那三万明军。
那三万明军确实出关了,但是行进到一半时,又撤回去了。
好像临时又接到了什么命令。
而迁安、遵化的明军也都按兵不动。
看上去有些诡异。
皇太极坐不住了。
鞑子众将领也坐不住了。
如果要决战,他们当然是想尽早决战,因为拖下去粮草不济。但是神经紧绷地过了五天,他们发现明军还是没上门来打。
为什么又突然不打了?
代善等保守派,提出了一个耸人听闻的论点:明军为了围歼他们,増兵了!因为兵马还没有到,所以现在在等。
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那三万人明明出关了,却又撤回来的原因。
秦书淮一定得到了明廷的承诺,给他増兵,所以他不想提前决战,又把那三万人撤了回来。
这个理论非常具有想象力,但又看上去极为合理。
鞑子军中,一些老成持重的将领都倾向于相信这个观点。原因?因为大明太大了,他们有无边无际的国土,和数不清的兵源!如今魔教按兵不动,流寇基本已灭,明军自然可以増兵。
这次,皇太极也意识到不对了。
他发现,秦书淮根本没想在冬天之前跟自己决战。
他在等援兵,但是怕自己又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