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塘压了压情绪,从裤兜里掏出两张褶褶巴巴的人民币,一张五十的一张二十的。他自己把钱捋平整了,往前一递,“麻烦带个路,我有急事。”
车衣看着钱,摇了摇头,倒不是嫌少,而是不敢要。
于塘哪知道他害怕啊,以为嫌少呢,又从兜里掏出两张红彤彤的毛爷爷,加在一起两百七。
车衣一看,哇,猪崽儿的钱出来了。但他还是不敢要,又摇了摇头,抱着柳条筐缩在杨树边,不言语。
于塘以为他还嫌少,这他妈是趁火打劫啊!但也没办法,自己人生地不熟,这又天近夜晚,眼瞅着就看不着道儿了,没个本地人带路,自己上山瞎转哟,哪找的着胡三太爷呢。可又不能找别人带们瞅着傻乎乎的,要搁别人,看自己背个尸体,早打110了。于塘这时候不敢惹麻烦,事出紧急,没办法,弯下腰从白凤棠的口袋里又拿出来两百多,钱摞在一起,往前一递。
车衣心想,哇塞,两头猪崽儿的钱呐。可他还是摇了摇头,死人钱,谁敢要啊?
于塘是真生气了,把钱都揣了起来,上前一把拎起车衣来,威胁说:“你要不带路,信不信我他妈揍你!”
车衣这回倒没害怕,因为从小到大没少挨揍......
于塘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他拎起车衣才发现,这人长得还怪好看的,羞羞哒哒的,上嘴唇边还有颗痣,跟个大姑娘似的,让人也下不去手。于塘把手松开,还替他整了整被自己揪皱的衣领,说:“算啦,你走吧?”
车衣听了话马上拎起柳条筐就往村里跑,于塘喊了一嗓子:“你斧头落下啦,不要啦?”
车衣哪会管破斧头呢,依旧头也不回地跑了。于塘叹了一口气,还是得靠自己啊,求诸人不如求诸己。他刚要把白凤棠背起来继续走,就觉得身后有脚步声,他回头一看,一个人正朝自己跑过来。到那人到了跟前,于塘吃了一惊:“呀?回来拿斧子啦?”
说着,于塘把破斧子递了过去,那人正是车衣。车衣一见于塘,更吃惊了,也不敢多说话,接过斧子继续往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