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简单?”
“你要我解释,我能说出好几个意思。但最基本的,我是希望这个斋号告诫我多写多学,能文思泉涌、胸有点墨。”樊澄的声音在谢韵之耳畔低低响起,谢韵之的耳廓已然烧了起来。
“你要是……读不进郁达夫,呵……我读给你听,嗯……”谢韵之说这话时,能感受到樊澄s-hi润的唇轻轻衔住了她的耳垂,她浑身都在战栗,喉间经不住发出细碎的轻吟。
“那我大概这辈子都看不进去郁达夫了。”樊澄笑道,随即伸出左手食指,轻轻勾住谢韵之下巴,领她扭头面对自己,随即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第五十四章
谢韵之近来深切地觉得,唇舌间的缠绵是一件会上瘾的事,她好像每时每刻都在期待着能多体验一次。尤其是,樊澄真的很会这件事,她总是会用一些撩人的小动作勾起谢韵之追逐的兴致,却又在不经意之间发起充满侵略性的攻击,深深长驱直入,直教人像是陷入漩涡般窒息。
等回过神来,谢韵之才发现自己和樊澄的姿势实在太过羞耻。樊澄不知何时从她身侧绕到了她的身前,将谢韵之整个人压在木梯座椅的靠背上,谢韵之的双腿不自觉就缠上了她的腰际,双臂也揽着她的脖颈,像是在迫不及待地迎接她的亲近。
樊澄用极大的意志力克制住了自己节节攀升的欲念,恋恋不舍地唇分。谢韵之靠在她肩头轻轻喘息,半晌回不过神来。她至今和樊澄已有过数次深吻,却至今没办法完全适应,每次吻完就像是灵魂都被樊澄吮了去,心跳过载,总要呆然片刻,才能缓过劲来。她觉得自己可能没救了,她发现自己越是和樊澄亲昵,就越是泥足深陷。樊澄就像一座发掘不尽的宝藏,越是了解她,就越是会加深谢韵之的眷恋。相恋短短两个月,对樊澄的爱恋之情已然填满了她每一个细胞,她觉得如果没了她,自己可能会忘记该怎么呼吸。
“你到底……还要不要我读郁达夫了?”不知过了多久,谢韵之在樊澄怀中轻轻问道。
樊澄抱着她笑道:“你要读书给我听,我当然求之不得。来……”
说着樊澄就松开怀抱,坐在了谢韵之脚下的台阶上,后仰,靠在谢韵之腿上,笑道:“读吧,我听着呢。”
谢韵之抿唇偷笑,随即调皮地把书架在了樊澄头顶。樊澄挑着眉向上望,就听见谢韵之翻书的声音,不多时她像是找到了合适的一篇,便清了清嗓子,读了起来:
“秋在何处,秋在何处?
在蟋蟀的床边,在怨妇楼头的砧杵,
你若要寻秋,你只须去落寞的荒郊行旅,
刺骨的凉风,吹消残暑,
漫漫的田野,刚结成禾黍,
一番雨过,野路牛迹里贮着些儿浅渚,
悠悠的碧落,反映在这浅渚里容与,
月光下,树林里,萧萧落叶的声音,便是秋的私语。”
谢韵之读书就像念白,蕴着一层她体味文字而带来的情感,悠然隽永,十分悦耳。樊澄听她念得告一段落,回味片刻,道:
“我原以为郁达夫的文大体是晦暗消极沉郁的,没想到还有这样稍显轻快的小诗。说起来他不是不喜现代诗吗?”
“郁达夫是不爱现代诗,他古体诗写得极好。这不是现代诗啦,只是散文行文中的一篇歌谣,他自己后来也写‘词不像词,诗不像诗’,这是《苏州烟雨记》里的一小段,郁达夫爱写秋天,他笔下有各种各样的秋天。嗯……我再给你读一段……”
说着又传来了翻书的声音,不久谢韵之的声音沉了下来,带了几分悲凉与沉痛,念道:
“这不是寻常的丧事,这也不是沉郁的悲哀,这正象是大地震要来,或黎时将到时充塞在天地之间的一瞬间的寂静。
生死,□□,灵魂,眼泪,悲叹,这些问题与感觉,在此地似乎太渺小了,在鲁迅死的彼岸,还照耀着一道更伟大,更猛烈的寂光。
没有伟大的人物出现的民族,是世界上最可怜的生物之群;有了伟大的人物,而不知拥护,爱戴,崇仰的国家,是没有希望的奴隶之邦。因鲁迅的一死,使人自觉出了民族的尚可以有为,也因鲁迅之一死,是人家看出了中国还是奴隶性很浓厚的半绝望的国家。
鲁迅的灵柩,在夜y-in里被埋入浅土中去了;西天角却出现了一片微红的新月。”
“《怀鲁迅》。”谢韵之念完后,樊澄说出这篇散文的标题。
“对,你还是读过的嘛。”谢韵之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头顶。
“全文没读过,但这段很出名,我还是知道的。”
“你崇敬鲁迅先生,我想你也知道。”谢韵之道。
樊澄抬起手来拿过头顶的书,笑道:
“要不我也来读一篇给你听好了。”
“嗯?”谢韵之发出好奇的疑问声。
樊澄翻找了一下,然后语调温柔的读道:
“我对你的迷恋穿梭在这广袤的夜空,你的梦如轻纱,缓缓掠过我满布皱纹的额头。体温隔着房间互相交融,你在均匀地呼吸,我在寂静中劳作。爱人,这就是幸福。”
樊澄读起书来可真是不得了,她本就嗓音美极,发音标准好听,运起朗读的功力来,将这样一段美丽的文字,读出了深邃隽永的意境,谢韵之觉得自己似是戴了立体环绕声的耳机,樊澄的声音就像倾泻的银河流入心田,恍然间让人迷醉如梦。她不禁回想起大学四年级那些个寝室独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