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这个人可能性别观念不像别人那么强。我是爷爷奶奶带大的,他们从来不会教我‘女孩子该如何如何’或者‘女孩子不该如何如何’,他们只是告诉我,待人接物要有风度和礼貌。遇见有困难的人,你要尽量伸手帮助。对待男生要维持适当的距离,进退有度。对待女生,要亲和,要多多照顾。可能我很多举动,都是无意中跟我爷爷学的,他当年就是这样对奶奶的,我觉得很好,便潜移默化进了内心。”
“你怎么不学你奶奶对你爷爷的样子?”谢韵之笑问。
“我奶奶对我爷爷其实也一样,他们俩相敬如宾,都是互相照顾。我奶奶的家族鹿家,是那个时代罕见的没有重男轻女观念的大家族。奶奶兄弟姐妹8个人,全都送去读书,抚育成才。伯、仲、叔、季、春、夏、秋、冬,三男五女,女孩子与男孩子一道论排行,起了字。我奶奶行四,名叫苑枫,因为她出生时,园子里的红枫正鲜艳。6岁念书时,先生给她起字季士,是赞她小小年纪就有名士风范,望她将来可以成为真名士。我奶奶不是寻常女子,战火纷飞的年代,她都能从容度过,后来文/革时期被打入牛棚,还能有陶渊明悠然见南山的气度,是真正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大胸襟之人。在我眼里奶奶实在太强大了,尤其是在她走后,我越发觉得自己无法学到奶奶的三分,自小对她的敬畏也比爷爷强,所以可能模仿爷爷更多。”
谢韵之听入迷了,她一直都知道樊澄家庭背景不一般,但还是第一次听她亲口细细道来。
“如果可以,真想见老人家一面。”谢韵之不由心驰神往。
“哈哈,奶奶会很喜欢你的。”樊澄道。
“真的吗?”
“嗯,她跟我说过,喜欢会跳舞的女孩子。”樊澄笑道。
明明一句普普通通的话,谢韵之心跳却漏了一拍,面颊起了热度。
列车来了,她们顺着人流上了车。寻常工作日,早高峰已过,地铁仍然人头攒动。樊澄和谢韵之是专门走到了列车尾端上了车,本以为人会少点,但没想到还是很多。不过好在现在的人都爱低头玩手机,也没有多少人注意观察身边站着的陌生人,所以短时间内,尚不曾有人留意樊澄和谢韵之这边。
谢韵之挑了车尾的角落站着,樊澄挡在她身前,帮她挡住了车厢里的视线。谢韵之一直没把墨镜摘下来,藏在墨镜后的双眼有些紧张地环视四周,留意着是否有人往她这里看。
“别紧张。”樊澄的声音在她耳畔轻轻响起,“放轻松。”
“早知道今天不穿高跟鞋了。”谢韵之道。
樊澄笑道:“怪我长得还不够高,不能完全遮住你。”
谢韵之噗嗤一声笑了:“你已经够高的了。”
结果引来了边上两个男子的视线,他们大概是猛然注意到身边站着这样两个大美女,不由得惊了。虽然出于礼貌,目光不久后便移开,但时不时还是不受控地移过来。
不多时,恰好到了下一站,那两个男子都下车了。不等谢韵之松口气,车上又上来三个高中生模样的女生,穿着运动校服,,手里拿着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