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郁看着肖时转身离开,他没有再上前阻拦,只是对着肖时的背影扬声道:“你不希望我缠着你,我就和你从同学开始。要是我查不出真相,我不会再出现在你身边。”
肖时脚下不停,冷然回应:“只希望你要的真相能如你所愿。”
巷口外等候着的李叔见小巷内三三两两的走出了好几人,又久不见祁郁出来,疑心祁郁可能遇见了麻烦,便锁了车往巷内跑去。没等他往里跑了几步,祁郁就沉着脸朝他走来。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祁郁,见他没有受伤的痕迹才松了口气道:“小少爷,人找着了吗?”
祁郁冷着脸答道:“不用找了,送我回去。”
李叔瞪大双眼,对着眼前这个喜怒无常的少年惆怅道:“我的少爷啊,你这跑来跑去的到底是在做什么呢?”
祁郁冷笑了一声,自顾自的打开车门上了车。
李叔一路紧赶慢赶,总算按照祁郁的要求赶在祁邵出门之前开回了祁家。
祁郁踏进家门时,许汎正从楼上拿着祁邵的西装外套和公文包从楼上走下来,他乍见满头大汗的祁郁,很是惊讶道:“二少怎么又回来了?”
那边祁邵听见这一声,也十分吃惊的转过身看向正跟许汎点头示意的祁郁:“又跑回来干什么?弟媳追到了?”
祁郁不理他的打趣,只皱着眉答道:“哥,我想查个人。”
祁邵盯着祁郁看了良久,才挥挥手对许汎道:“小汎你去书房看看还有什么漏拿的文件。”
许汎心知两兄弟接下去的话不能让他这个外人知道,便点了点头又走回了楼上。
祁邵看着许汎的身影消失在二楼,这才走到沙发上坐下,直视祁郁道:“说吧,你要查谁。”
肖时卡着门禁回了宿舍,陆筱看着他通红的双眼,一句“祁郁去找你了,你们怎么没一起回来”被他硬生生憋回了肚子里。
他不知自己此时该说些什么,只能求助的看着唐志嘉。
唐志嘉皱着一张娃娃脸,偷偷朝他摆摆手。陆筱只好又看向乔博衍,乔博衍也只是抿着唇,面色晦暗不定的朝他摇了摇头。
三人就这么看着肖时一言不发的洗漱完毕,又沉默不言的爬上床拉过被子安静睡下,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出。过了许久,乔博衍才叹了一声道:“既然小时回来了我就先回宿舍了,你们也早点睡吧。”
肖时合眼缩在被子里,j-i,ng神体力的双重压迫让他不由自主的沉沉睡去。
他已经很久没有梦到过去了。
肖时的父母早亡,从小便在亲戚家中轮转。年幼遭遇了那样的祸事,比起亲戚家的兄弟姐妹来他的x_i,ng格就难免显得有些自闭。到底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亲戚们就算一时体贴他的遭遇,也难以长久的哄着他逗他。肖时不爱说话不会抱怨,总是那些兄弟姊妹们欺辱的对象,他被欺凌怕了,x_i,ng格更是一日比的一日y-in郁。
没有人会愿意时时在家中见到个满脸晦气的小丧门星,他被这些人丢来丢去,直到某次被一个远房亲戚家暴到惊动了当地的儿童保护组织,这才辗转联络上了他的亲姑姑。
肖时不止一次的听别人提起过这个姑姑,她早年不顾家里的阻挠,硬是拼着一口气跟家里断了一切联系自己跑到海外挣出了一番事业。当肖时第一次见到自己外人口中厉害j-i,ng明的姑姑和她身边贵气逼人的弟弟时,他低头看了看灰扑扑的自己,不由自主的往角落里缩了缩。他低头想,这么好看的姑姑跟弟弟,这次又要怎么对待他呢?
他姑姑朝他伸出手,消失却疑心对方要打他,吓得蹲下`身紧紧的护住了头。
肖时的姑姑一下就哭了出来。
小小的肖时没有感到丝毫疼痛,又隐隐约约听到了姑姑的哭声,他不由疑惑的透过指缝看向泪流满面的姑姑。他姑姑见他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满心的怜惜都写在了脸上,不顾肖时挣扎的一把把他搂进自己怀中,哽咽道:“这些qín_shòu不如的杂种!我们家小时也是他们能动的人?!”
肖时那时已经不怎么能哭出来了,他只是瞪大了漆黑的双眼,听着姑姑语气里久未感受过的疼惜,渐渐放弃了挣扎。紧接着姑姑身边长得比他还高的弟弟便走过来摸了摸自己的头,n_ai声n_ai气的哄道:“哥哥不要怕,坏人都被赶跑啦!今后小鱼保护你呀!”
肖时那时六岁,他早在一次次殴打辱骂中忘了流泪的本能,所有人都要求他坚强。却只有姑姑和弟弟把他当成一个真正的六岁孩童将紧紧的抱在怀里百般疼惜。早已忘了怎么哭得肖时在那一刻,终于像个六岁的孩子一般将这么多年的苦楚委屈通通撕心裂肺的哭了出来。
肖时姑姑心疼他,从接上他的那天起,便逐渐将工作转向了国内市场。他姑姑总是内疚自己常年不与家人联系以至于让肖时吃了那么多年的苦,总是怎么疼肖时都疼不够,把肖时养的比自己的儿子还金贵。
肖时内向,声音又有些女孩子的清澈,因此总被同学暗地笑话,说他是个娘娘腔,是个喜欢男人的变态。每每听见有人背后议论,他的小鱼弟弟总会第一个冲上去揍人,每当见他受伤,肖时总是心疼又气急的边给他上药边劝他不要管别人。那时的季瑜总是一边搂过他的肩膀,一边呲牙笑道:“谁都不能欺负我哥哥,来一个小爷揍一个!”
他们本来可以是很幸福的一家。
如果没有季祥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