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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当张俊从酒店的床上睁开眼睛时,他没有看见窗外明媚的阳光。屋子里面很暗,他以为时间还早,窗帘没拉开。不过等他翻身起来的时候,他才发现不是屋子里暗,是因为外面天很暗——今天是阴天,还在下着淅沥的小雨。
卫生间里面灯亮着,想必克鲁是早就起来了。
“克鲁!克鲁!”
“什么事?”克鲁的声音从卫生间里面传出来。
“现在几点了?”
“早上八点二十。”
“哦,早安。”
“早安。”
张俊就穿着一条内裤站在巨大的玻璃窗前,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和高楼下拥挤的街道,然后伸了一个懒腰。
今天这个天气确实不适合训练,萨巴托挺有先见之明的。倒是很适合去怀念某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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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萨巴托宣布今天上午自由活动,大家可以出去逛街。但是很多人在看到这种天气还是打消了出行的念头,一个个老老实实的呆在酒店里面自娱自乐。
因此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要出行的两个人就显得特别引人瞩目。
当张俊和克鲁在大堂里面看见守候在门口的那些记者时,他们意识到如果自己就这么走出去,那么今天上午他们什么也别想干成了。
“我觉得我们还是走偏门比较好。”张俊随后叫来了酒店的大堂经理,先向他租了一辆车,然后问出偏门的位置。
两个人在偏门偷偷上了车。
“先生,去哪儿?”司机询问道。
“海格特公墓。”
张俊听说过这个名字,因为那次他和杨攀来伦敦旅游,就去了一趟海格特公墓。而且相信很多中国游客来到伦敦,都会去这里参观瞻仰的,因为那里沉睡着一位伟人:卡尔-马克思。
他没想到克鲁的父母也葬在那里。
“本来不是在那里的,后来我才掏钱迁过去的。”
张俊相信克鲁绝对不是因为那儿埋葬着卡尔-马克思才将父母的遗骸迁进去的,或许他根本不知道卡尔-马克思是谁。
汽车在伦敦的大街小巷中穿行,不过克鲁没有心情去欣赏沿途风景。实际上这里他已经很熟悉了,也没有必要再看什么了。
海格特公墓在伦敦的北部,有一条很幽静的道路通向山丘,这条路名为“情人路”,不过这里和浪漫扯不上多少关系。路的尽头东西两边各有一个墓园,那就是有名的海格特公墓。
远远的就可以看见东边的墓园门口围了一些人,那是马克思墓所在地,去那边每人要交纳两英镑的门票费,张俊猜测那些人应该都是来瞻仰马克思的。
克鲁让司机把车停在墓园外面的停车场,并且在这里等他们,然后他和张俊下了车。
张俊手里捧着一束鲜花,那是要献给他从来没有见过面的阿姨和叔叔的,而克鲁倒是什么都没拿。
下车后的两人径直向西边走去,看样子克鲁的父母葬在西园。
克鲁父母的墓地在公墓的深处,两人穿过了许多墓碑,终于在一块很不起眼的石制墓碑前面停住了脚步。
一块很普通,很简陋的墓碑,上面刻着两个名字,以及他们的生卒年月,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没有墓志铭,没有照片,没有鲜花。
张俊上前将手中的鲜花轻轻摆放在墓碑前,这才给这块墓地增添了一点生气。
随后他对克鲁说:“我先回去等你。”他知道克鲁一定有什么要对他父母讲的,所以专门给他留下一个个人空间。
克鲁明白张俊的意思,所以他点点头,也没有挽留。
张俊走出西园,看着人气明显不对称的公墓,他决定去东园看看,两英镑就两英镑,他去求马克思老人家保佑来自社会主义国家的他在球场上取得胜利。
马克思老人家说这世界上没有什么神佛,也没有鬼怪。那么向他祈祷,也许会有用。
就在他掏钱买门票的时候,从后面来了一队大约十人的队伍,他们头顶上戴着款式颜色一样的帽子,领头的手里还举着一杆小旗,边走边说着什么。他们虽然穿的衣服不同,打的雨伞也不同,但是他们都是黑头发,黄皮肤,而且他还听见了其中那个导游说的是普通话。他知道这是一队来自中国的游客,他连忙戴上墨镜,然后把领子一竖,低着头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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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鲁一直站在墓碑前面,双手抄兜,保持着一个姿势没有变过。
自从他去佛罗伦萨之前最后来看过一次之后,已经隔了三年。因为院长还会来这里扫墓,所以看上去还算整洁。
张俊刚刚放上去的鲜花在雨水的浸润下,格外鲜艳,这一切显得和这灰色的墓碑格格不入。
克鲁终于换了一个姿势,他蹲下来,伸手拂去上面的落叶。然后只手扶住墓碑,轻轻叹了口气。
如果当初妈妈不去,爸爸也不会变成那个模样,自己更不会拼了命的赌球赚钱,最后成为一个职业球员。没有当初的事情,自己现在会过的怎么样,在干什么,他完全不知道。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最起码他会拥有一个美好回忆的童年,一家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自从爸爸去世之后,他就从来没有哭过。
对他来说,哭是一种懦弱的表现,只有当一个人需要依靠,需要别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