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图郎看得不舒服,大声说:“轮回盘到底藏在什么地方?”
喵喵师父淡淡说:“没告诉你吗,藏在三十三大地狱之内,跟着这些画走吧。”它一纵身跳到前面,我们沿着墙上这些地狱壁画,一步步向庙的最深处进入。
看了数幅壁画,我忽然发现一个问题,几乎每幅画里都描绘着一种很特别的地狱鬼卒。这种鬼卒和中国概念里的地狱鬼差是不一样的,它并不是牛头马面黑白无常,而是一种黑色的小人,它们长着非常巨大的头颅,身体则又弱又小,看上去像是非洲难民。这些鬼卒都有着一双赤红色的眼睛,笑起来特别邪恶,它们最爱干的事就是折磨地狱里的罪者。
看到这些罪人惨嚎,然后化成血肉模糊的肉酱,这些鬼卒获得了极大的快感,乐得嘴都咧到耳朵边。
我接连看了二十几幅画,实在是看不下去,视觉冲击力太强,最关键是诛心。心里特别难受,想吐又吐不出来。
我们一行人谁也没有说话,默默行走在黑暗中。达叔和花图郎早已收好手电筒,只照前方的路,绝对不看旁边的壁画。
我们这些人里,只有一个人还能津津有味看着这些地狱受难图。
那就是解铃。
☆、第五十七章这是什么?
我低声问解铃,你怎么对这个感兴趣。
解铃说:“别忘了我的身份,我是无常门的传人,我的师父还是黑无常二伯爷。我自己也经常穿梭阴阳两间。我一生的课题都在研究阴间地狱,现在依然还是云里雾里。我发现这个世界上其实并不只存在一处阴间。”
“怎么讲?”我问。
“每种神话,每种信仰,都有它们体系下的阴间形态。就我的经验。如果把阴间比喻成一种我们不理解的异度空间。那么这个世界上应该存在着许许多多这样的地方。我就曾经知道一个案例,有个大能力者自造了一处阴间,和传统阴间不一样的空间,他以此来吸纳亡魂,自己组成了一套阎王审判的班子。可以说诡异莫测至极。”
我听的目瞪口呆,眼睛一眨不眨。
解铃道:“现在这里出现的是古老的藏传佛教体系下的阴间,咱们根本无法判断这些壁画只是艺术作品还是真实情况的写照。我观察这里的阴间,是想找出所有阴间的共同点。阴间从何而来。它又将向何方而去,我们现实世界会不会也是一种阴间?”
我咽了下口水:“不会吧?”
“无法确定哦。”解铃说:“人类所理解的生和死的概念太狭窄,我们现在就是生吗?会不会在某些生命体看来,我们的状态恰恰就是死亡?”
“这也太哲学了吧。”我说。
解铃道:“当实证主义无法解释这个现象的时候,幻想会大量涌进来,便会很自然地变成形而上的概念。罗稻。我们无常门的工作,其实就是在用你自己的生命来探索这些未知的领域,为人类填补诸多认知上的空白。”
这里很寂静,我和解铃虽然低声讨论,有些话还是落到那些人的耳朵里。花图郎不由自主回头多看了解铃几眼。
顺着壁画,我们走出很远,这间寺庙实在是太大太深了,不知不觉中我们走进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保存得比外面要好,两壁俱是雕刻着描绘阴间地狱的壁画,画上的场景比外面的要更加宏大,动辄就是密密麻麻的人群。背景也愈发黑暗,要么是喷发的火山,要么是流动的火海。
几道手电光亮不停晃动着,光斑闪耀之处,便会出现色彩诡艳的地狱图。
走廊本来就又深又暗,加上两壁恐怖的壁画,这种恐惧感非常人能够想象,走在这里就像在深渊上走钢丝,每一步都要承受着焦虑和压力。幸好我们这些人都是久经考验的战士,大家不再说话,不能分神,要不然黑暗恐怖的重压会全部涌来。
达叔背着小狗走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有时我的手电光亮扫到,看到蔡老转世的小狗在紧紧盯着墙上的地狱图看,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或喜或悲,眼睛里闪动着光芒。在这个地方,什么集团股份,什么豪门撕逼,就像幼儿园过家家一样。眼前是宏大的生命主题,相比之下,俗世里那些鸡毛蒜皮的事都显得非常渺小和可笑。
我们终于来到走廊的尽头,地狱图在这里也断了。用手电照照,这里是封闭的,三面高墙,已经没路了。
“再怎么办?”花图郎问。
喵喵师父舔舔爪子说:“当时我是工程的外部工匠,最远也就走到了这里,再往下怎么走,我也不知道。”
花图郎没说话,表情很凝重,他打着手电小心翼翼把周围环境照了个仔细。这时,光斑扫过,我们看到黑暗的角落里躺着一根粗大的黑色锁链。
花图郎走过去,把手电熄灭别在腰里,打开头灯。煞白的光线射出,这条锁链盘根错节,像一条黑蛇趴在地上,看不出那一头通向什么地方。
花图郎用手拽了拽,那么粗的锁链在他的手里居然轻若无物。他站起来,边向后退边拉锁链,整条锁链慢慢拽直。我们没有帮忙,在旁边看着,花图郎也不指望我们,他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