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老王爷幸灾乐祸道:“方家拒绝的好呀。若我有女儿,也不会嫁给你这样的人。瞧瞧你,求亲不成,就来硬的。我上辈子究竟作了什么孽?居然生出你这种不像样的儿子?”
李骁涎着脸道:“父王,如今,儿子婚也抢了,如情的名节也被儿子给毁了。儿子就应当负起这个责任才是。父王自小便教育孩儿当体恤百姓,注重姑娘名节,孩子儿长这么大,也从未在这方面给您丢过脸。所以,还请父王看在儿子好不容易找着个看得顺眼的姑娘的份上,就原谅儿子这么一糟吧。”
靖老王爷生平只一正妻,两个偏妃,三个儿子,唯独这个嫡子是最让他骄傲的。
他望着酷似自己的长子,缓缓道:“你自小便聪明,三岁起就让为父带在身边细心栽培,而你也不负为父所望,可惜却养成了你眼高于顶,目空一切的子。就拿娶妻一事来说吧,你母亲还有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为了你的婚事,也伤透了脑筋。你却一个都瞧不上眼,千般好万般娇的姑娘你也会挑出一大堆的毛病来……如今倒好,居然自己跑去抢一个回来……罢了,人是你选的。依你这么高的眼界,相信人品也不会差到哪儿去。不过,为父丑话可要说到前头,若是此女嫁到咱家来,有什么一差二错,为父首先唯你是问。”
李骁喜道,“父王但请放心。如情儿子也是见过多次了,从来便是个乖巧懂事的姑娘,人又孝顺贴心,又玲珑可爱,连母妃都赞不绝口的,除了家世外,再也没别的可挑剔了。母妃,如情您是最了解的,您也说两句呀?”
靖太王妃哼了哼,阳怪气地道:“如情我确是喜欢,观察了这么久,着实是不错的。只是,儿子,她可是你生生从何家手中抢回来的,这般无耐进门,会对你真心么?”
李骁滞住,沉默了一会,道:“母亲放心,只要儿子一心一意待她好,相信如情不会记恨我太久的。”
……
说服了父母后,李骁信心倍增,正准备死脱活拽地把靖太王妃也拉去方府,说是以表诚意。
靖老王爷却冷笑一声道:“出了这样的事,不向方府提亲确是说不过去。这事儿自有你母亲办。可是,娶妻是一回事,你触犯家规却是另一回事。王纳福,去把我的藤条拿来。”
李骁立马跳了起来,“父王,儿子都已经长大了,您怎能,您怎能……”话还未说完,老王爷已经斥道:“就算你活到七老八十犯了错为父都有权利教训。还不快去。”后头一句话是冲着王纳福吼的。
王纳福一个哆嗦,怯怯地瞟了李骁一眼,恭身领命去了。不一会儿,便拿了一细细的竹条来。
李骁定眼一瞧,瞪圆着眼。这竹条他并不陌生的,也算是陪伴了招呼自己多年了。很细,也是很普通的产自蜀地那种细竹条,侵过油,长年不易坏,也不易柱虫,有弹却也柔韧,但打在身上却痛入骨髓,比起皮鞭来少了份狠辣,打在身上不会伤筋动骨,却是痛切心扉。
李骁吞了吞口水,瞧着父亲把竹条拿在手里,轻轻垫了垫,似乎在找感觉,忍不住黑了半边脸,求救似地望了靖太王妃。
他小时候顽劣,不知挨了父亲多少打骂,可随着年纪的增长,挨打次数渐少,细算下来也有十多年未曾体会这竹条打在身上的滋味了,如今,他都这把年纪还要被胖揍一顿,要是传出去,多丢面子呀。
靖太王妃左右望了望,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她是传统的贤妻良母,丈夫的话要听,儿子的事不过份干涉。可是,如今丈夫要打儿子,她这个又当妻子又当娘的却不知该帮哪边。想了想,最后还是母爱占上了上风,对丈夫开解起来,“难得骁儿有了中意的姑娘,骁儿都是做了父亲的人了,如何还能像小时候那样说打就打?王爷还是饶了他这一糟吧。待媳妇进了门,给你多生几个大胖孙子,不就结了?”
……
最终,有母亲的坚强后盾,李骁躲过了一场皮之苦。落口气的同时,为怕夜长梦多,当晚便撺缀着靖太王妃连夜去方府提亲,靖太王妃架不住儿子的叠声哀求,最后只得换上外出衣裳,让人套了马车,连夜去方府。
只是,人还没走出垂花门,便又有小太监惊慌来报,“太妃,王爷,皇上下旨,宣王爷进一趟。”
靖太王妃顿住脚步,问儿子,“这个时辰了,难不成皇上还有急事不成?”
李骁想了想,道:“孩儿从齐州回来,只顾着去抢亲,还未向皇上交差,估计召我进只是过问此次差办过程吧。”
那小太监却道:“王爷,镇国将军方知义和御史大夫何守业进在皇上面前告了您一状,声称王爷抢了镇国将军的妹子及何守业即将过门的媳妇,毁人家大好姻缘,破坏人家姑娘的名节,想皇上替他们作主。皇上召您进,就是为了此事。”
李骁惊讶,“想不到他们动作还真快。不过这样也好,由皇上作这个主,也省了我诸多麻烦。”
靖太王妃剜他一眼,私底下担忧道:“你这不成器的东西,如今各地番王都谨慎度日,你倒好,偏反其道而行之,你就怕那些言官参你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