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情嚅嚅道:“承蒙太妃看得起如情。如情陋质,而王爷身份高贵,如情如何与之相配?王爷的侧妃应该是知书达理的名门闺秀,如情区区一个小小的庶女,哪上得台面?太妃厚待,如情只能辜负了。”
开玩笑,别说侧妃,就是王妃她都是敬谢不敏的。她与李骁天生就是八字对冲,再来每回见面都是不欢而散,当然,人家也有好的地方,比方说,那回从马贼刀上救下了她,还冒死下河把她救了起来。此人虽暴力,但专杀的都是坏人,但难保不会拿剑对准自己。此人虽可恶,但同情弱小的心还是有的,接连两次送上好的药来与她,但难保不会一发起怒来,一拳揍死她。她胆子小呀,与这样情暴烈的人做夫妻,哦,侧妃也只是个妾,她日后不但要侍候子暴烈的男人,还要侍候未来的主母……算了,朱姨娘的待遇就在面前明摆着,打死她也不能步上姨娘的后尘。
“看样子,四姑娘还瞧不上我家娆儿。”太王妃温和地说着,语气略有失望。
老太君连忙道:“太妃说哪儿话,能让太妃瞧中,可是咱家八辈子烧来的好香,求都求不来呢,只是,王府门弟实在是高,而我方府,如今什么模样,太妃也瞧到了。太妃能坐到这,已令寒舍逢壁生辉,如何还能屈就太妃许侧妃的名份?老婆子万万担不起的,还请太妃收回成命。”
何氏林氏也跟着附和,说方家实身卑位轻,哪里高攀得起。
林氏心直口快,“太妃也没有对不住我妹子的地方,一切都是我妹子与向家无缘罢了,太妃不必自责。不过,若是太妃真怜惜我这妹子的话,大可收成义女,再多费些心思,与我妹子另找一门好的亲事,岂不两全其美?”
老太君不悦地瞪她一眼,“越发没个体统了,太妃说话,你一个小辈的什么嘴?”
林氏被骂了也不生气,只笑眯眯地立在一旁,望着太妃。
靖太王妃却犯难了,收如情为义女,那岂不要把儿子给惹恼?如今她也不清楚儿子对这方家闺女究竟是什么心思。算了,既然方家不愿意,就此作罢吧。
她又拉着如情的手道:“我家骁儿除了王爷的名头外,实是没什么可取之处。让你这么个娇滴滴的姑娘家屈就那种大人,也实是委屈了。算了,就当我没说过吧。不过二夫人说的倒也是个道理,待回去后,我定仔细瞧瞧,若真有适合的待娶男儿,就从中牵个线,争取让四姑娘早日成就好姻缘。”
老太君见靖太王妃并没有被拒的恼怒后,这才堪堪放下心,又让如情跪下来磕头,谢恩。
太王妃把她亲自扶了起来,柔声道:“好孩子,地上凉,别跪来跪去的。好,就这么着吧。”
然后太王妃起身告辞,老太君及何氏等人一并送至垂花门处,与太王妃再次恭敬道别后,直至看不见人影后,老太君这才转身,吩咐李氏:“立刻约束底下的人,刚才太王妃所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许露出去,明白吗?”
李氏僵硬地点头,如情嫁入靖王府,她是羡慕另忌惮的。但,不嫁进去,她又是松了口气的,如此矛盾的心情使得她没有细想老太君为何要让她对这事儿保密。靖王府的太妃亲自许诺侧妃的名份,多么光荣的身份,这要是传扬出去,也是极挣面子的呀?为何还遮着瞒着呢?
……
豪华三驾马车驶在宽阔官道上,靖太王妃斜躺在布置厚实的金线纹刺绣大引枕上,宋江家的有一下没一下地替她揉着肩,轻声道:“……不是说,不到最后一步不开口么?怎么太妃却?”
靖太王妃轻闭着眼,似是困了,宋江家的也不继续追问,只是轻轻替她揉着肩膀。过了好一会,才听靖太王妃声音近乎呢喃道:“那孩子,看着她眉头紧锁的模样,还真的挺心疼的。”
宋江家的怔了片刻,这才明白过来,遂低声道:“太妃果真慈悲心肠,见不得别人受苦受累。可是,太妃话已说出口,方家又给拒绝了。这万一,传扬开去,咱王府岂不没面子?”这也是她一直担心的。能拒绝靖王府的求婚的人,京城里也找不出第三家来。
太王妃轻轻地笑了,“放心吧,方家不会这么不懂事的。”
宋江家的不解,“太妃为何会这么笃定?”
太王妃调皮地笑了起来,“你还记得,当年老王爷向我父亲提亲的事么?”
宋江家的哑然失笑,“老太爷做事细心谨慎,又虚怀若谷。可是,并不代表方家也会如此呀?尤其方家闺女才刚糟遇婚变,而这时候,太妃赶着上门去添面子,为了自抬身份,岂不大肆宣扬?”
靖太王妃沉了下,轻声道:“若真如此,也没啥大不了的。如情那孩子,我是真的心里喜欢的。”
也就是说,就算方家真的大肆宣扬,太妃也不会放在心上。或许,还会乐见其成。宋江家的垂眸,又道:“只可惜了,没有投生在正经太太肚子里头。”
靖太王妃不可置否。
走了一段路,眼见靖王府就在眼前,宋江家的又轻声问:“舅太太家那位表姑娘,还过半月就要过借孝期了,依奴婢看,至多十天内,舅老爷家就会向太妃您发请柬了。”
靖太王妃神色微冷,“那又如何?她这般打我的脸,我还亲自捧场?不去了。”
宋江家的大吃一惊,但又想着自家主子平时候看着温和,但一旦被惹毛了,那可是六亲不认的,尤其自家主子也从来不在乎什么面子名声之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