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也这么想,以后断交。”
从老板椅上起身,我伸了个懒腰。吉祥哥不安地看着我。
“你……想怎么办?”
“不想怎么办。”
“唔……那就好。”
我笑了笑,走到窗口。楼下货场正在组织装货,十多辆铮明瓦亮的集装箱大卡一字排开,威风凛凛。
“对了,”我回头冲吉祥哥说,“你还没去过我的新厂吧?一起去看看?”
“好啊,看看我兄弟现在牛到什么地步了!”
“牛个屁!再牛也不如老虎一根毛!”
“切!到头来还不是让人剥了皮?不如咱弟兄,安心自在!”
“拉倒吧,想挣大钱哪有安心自在的?”
说着话,我穿上外套,取了皮包和车钥匙,告诉行政一声,和吉祥哥并着膀子下楼出门。
glk300虽然有点老相,但我还是喜欢开它。没办法,哥是喜新不厌旧的人。驶出厂门,转上大路,和吉祥哥有一句没一句地闲扯,脑子里想着别的事。
那是帮高薇找好房子以后,某个两人一起累死的下午,高薇倚在身边对我说:“哥,有件事,我撒了谎。”
“什么事?”
“就是季晓萌走的那件事。”
“哦?”
“其实我大概知道她去哪了。”
“嗯?”我不喜欢女人跟我玩心眼,声音严厉起来。
“哥你听我说。季晓萌那段时间交了个男朋友,你知道吗?”
这个真不知道,我不说话,且听下文。
“那男的是个混混,不知道季晓萌怎么看上眼了,那段时间天天带到租房过夜。有天晚上起夜,听见他们说话,还有第三个人,我就偷听了几句,象是商量做个套诈一笔钱。我听另一个人问他家有多少钱?季晓萌说他爹有个大厂子,他自己也有公司,三辆车,有辆奔驰,花钱特大方,怎么也得几百万吧?那个人就说那还敲什么敲啊?干脆绑一票得了!我一听害怕了,就回去睡觉了。”
“哦!”还有这样的事?
“第二天醒了,我越想越觉得说的就是你,想给你打电话,又怕你以为我想在季晓萌中间插一腿,就没敢打。晚上心里烦,在租房里喝闷酒喝多了。季晓萌回来我就问她,说来说去就打起来了。她打电话叫她那个男朋友,说要整死我。
我就吓唬她,说把他们说的话偷偷录了音藏起来了,要是我出了事他们全都完蛋。
季晓萌害怕了,连夜就和他男朋友跑了,我听见好象说是去省城。“
“那她第二天为什么还给我打电话?”
“第二天早晨她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他男朋友的老大要我交出录音,从此两清。我说已经交给吉祥了,让她聪明点,只要我和你有一个人出事吉祥马上就报案,她骂了我几句就挂电话了。她那个人心性很强,估计是想趁你还不知道先踹了你心理好平衡吧?”
“唔……那你当时怎么不告诉我?”
“当时告诉你,你会信吗?”
确实,那时候让季晓萌迷得要死了,真不会信。
“知道她那个男朋友叫什么名字吗?”
“知道,叫曲江龙,社会上叫他二龙。”
……
“喂!”吉祥哥戳我一指头,“开车别走神,想什么呢?”
我握紧方向盘,抱歉地笑笑。
“高薇侍候得挺好?”
“人家现在是高级白领,哪有空天天侍候我?怎么,想吃回头草了?我可没你大方。”
“得!我还没那么不讲究!我就纳闷了,这妞当初妨得我诸事不顺,怎么到你这儿就鸿运当头了?”
“嘿嘿,人品问题!”
“滚犊子吧你!”
吉祥哥按开音乐,beyond的海阔天空。
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飘过/怀着冷却了的心窝飘远方/风雨里追赶/雾里分
不清影踪/天空海阔你与我/可会变(谁没在变)
这声伴唱,是我最爱的乐句之一,每次听到,心绪便如暮冬之海,悠远苍凉。
“哎!”我宁了宁神,问吉祥哥:“晚上想吃什么?”
“不喝酒吃什么都行。”
“戒酒了?”
“草鸡了,现在没有正经应酬不喝酒。对了,都说你的食堂伙食好,要不今晚尝尝?”
“好啊,今天周三,新厂有肉包子,地道农家大妈手艺。”
“好好好!就这个!再来几瓣蒜,整点咸菜、小米粥。”
我笑了,这是返璞归真吗?
“吃完饭有没兴趣跟我去搞点艺术?”吉祥哥又在坏笑。
“什么东东?”
“人体摄影啊,网称国模。”
“靠!不就是野鸡吗?没劲!”
“今晚的货色可不一样,艺术学院表演系的,不到二十岁哦。”
“没兴趣!高薇就算了,我可不想再跟你做连襟。”
“这个没问题!现在求包养的妹子满街都是,特别象你这号金牌干爹级的人物,一个电话,要多少有多少!保不齐你大把银子一摔,又捧出个明星来!怎么样?是装贞节还是陪哥玩一把?”
“真是奇了怪了,你都从哪把的妹啊?我怎么也碰不上?”
“不跟形势了吧你,陌陌、微信,谁让你不用!”
“好吧好吧……不过话说清楚了,二十岁以上免谈!”
“靠!又升级了?你就是个死变态萝莉控!……不对啊!高薇今年二十七了,你不一样上得欢?”……
车奔驰,日西斜。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