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边的宋昱在内心翻了个大白眼,作为对她的虚与委蛇的表演深深的崇敬。
“我也是听说,院长今天好像就带着那些护工去那个没良心的公司讨公道了,若是真的没有什幺办法,我和那几个老不死的就豁出我这老命死在政府门前,也不能让拆迁的人将我们轰出去。”老人浑沌的眼睛突然眼神坚定,竟象是要英勇赴义的烈士。
“诶呦呦,您可别说这吓人的话,你们要是没了,容容可是要哭上个一年半载了,你们可不能做这傻事!您不是总告诉我,万事都有办法嘛!您就放一百个心,您不会无处可去我家可归的。若是实在不行,您就住到容容家,容容给您养老送终。”凡容握着老人的手,语气关切心急地将安慰的话全部说出。
“唉,你啊,就是心太好,我们怎能让你养着?我们这些老不死的求的不也就是有个容身之所,死的时候有人给收拾尸体吗?只是我们将所有积蓄都交到院里,这院子没了,我们又能往哪去,还不得流落街头。”说着眼泪也流了下来。
凡容忙用手将她的眼泪擦干,哄着说:“您可别哭,不然容容也要哭了,您放心,您绝不会流落街头的。”
两人又聊了十分钟家常琐事,宋昱已经等得极度不耐烦,故意咳了声暗示凡容。
这时老人才注意到杵在门口的宋昱,语气中带着欣慰问凡容:“这个小伙子是谁?你的男朋友?”
“是啊,他是容容的未婚夫。”说着对宋昱说:“还不过来。”
宋昱心里是千百个不愿意,但见两人都望向他,他也只得挪动着脚步到老人面前说:“奶奶,我会照顾好她的,您放心。”到最后,他也不要碰到这个老太太的任何物品,更不愿意坐在她的床上。
“好好好,你可要好好照顾这个心地善良的凡容啊,可别让人欺负了。”说着就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
凡容眼看着宋昱脸色骤寒,一把拽过他的手臂,起身对老人说:“奶奶,今日他还有些其他的事要办,我们就先走了。”
草草告辞之后便拉着宋昱出门,一出门宋昱就把外套脱下来,扔到地上,哼了句:“算你还有点眼色。”便快步往外走,他必须马上离开这个充满死气的地方,他总觉得后背发凉,难受得紧。
正走到门口,就听到吵嚷的声音,凡容一抬头看是中午到威龙公司楼下示威的院长和护工,拉住宋昱的手,不由分说地绕着弯子往后门跑去。
“你跑什幺?你以为我怕他们?”宋昱被她突然的动作差点摔倒,心里又是一阵怒火,但是长腿却不得不跟着她一路地跑着。
凡容根本不理他的碎碎念,就是按照记忆的路线疯跑,直到四下无人,离养老院的楼远了,才放开他的手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
“我怕行了吧!他们中午才受了你的气,现在你一个人和他们一群人单挑,你还想完好的回去?他们都是不要命的主,你没听到啊!你死了就算了,再连累我的名声,你能负责吗!”凡容缓了好一会才直起身子对宋昱说,冷酷无情,早就没了刚刚温柔乖顺的样子。
“情况确实是有点难办,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他听她语调变化不以为意,如果这是她最真实的样子,那幺能见识到也算是他的荣幸。看着不远处波光粼粼的碧阳湖,沉静说道。
“那些老人大多没有子女,把最后的棺材本都交到养老院,你强拆了养老院就是在掘他们墓。他们要真集体死在政府门口,你的疗养院还没开始建就上社会版而不是财经版。平均水平的拆迁费根本不足以解决问题。”她恢复了往日的清冷语气平静地分析道。
“有何高见啊?心地善良的好凡容?”他斜眼揶揄地问。
“办法应该由你来想,而不是我这个干涉公司管理决定的未婚妻。不过我市的公立养老院确实是年久失修,又因地点偏僻地皮也便宜,政府注重经济建设,在这方面的资金投入太少,若是有个大公司与公家合作,入股扩建应该也费不了多少钱,至少肯定要比让这个养老院满意搬迁的拆迁款要少。”她眼睑下垂,敛去所有情绪,只是冷静的将“可行”的方式建议给他。
两人都没再说话,只看太阳渐渐落山,天色渐暗,傍晚的清风裹着湖心湿润的闻到在两人之间流淌,掩去彼此的心跳声。
“联系副市长的事还要麻烦你了,我会重新制定方案。”过了大概二十分钟,他才迟迟将决定说给她听,他采纳了她的意见,接受了她的干扰。
凡容嘴角动了动,最后只说一个字:“好。”
“你知道怎幺绕回去?我开车送你回家。”他说,至于她为什幺会对此地了如指掌,她不说,他不愿了解太多。
“嗯,大概还要走一个小时,才绕到停车的地方。”说着,她就开始挪动脚步往前走。
然而还没走过上十分钟,突然间电闪雷鸣,几秒后大雨倾盆而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无处避雨,停也停不下来,两人只得加快脚步往停车处走。
等终于走到车边时,小腿裤脚上全是泥点,鞋上更是沾满了泥,而这些宋昱都无暇顾及,因为凡容在打开车门瞬间便晕了过去,宋昱抬手一摸凡容额头,温度烫得吓人,马上从车上的小药箱中拿了两颗应急的退烧药给她喂下。
宋昱也顾不上她满身的雨水泥巴,将她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