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父又问:“那个杨沛东,没怎么为难你吧?”
“那倒没有。”说起这个杨沛东,工作上虽然大部分时候与他意见相左,业绩也比他高,但至少明面上,还是尊敬他这个领导的。
杨沛东与张家也算有些关系,他是张晓雅表姐夫那边的亲戚,算是八竿子打不着,不过当年也在a大听过张父的课,与张家也走得亲近。
张父说:“沛东这孩子心不坏,就是心眼多了点。你是领导,多教导教导就好了。”
“嗯。”涂止明又点燃一根烟,低头抽起来。在他看来,杨沛东不仅仅是心眼多,这银行里的利害关系门道多着,又不好一一向张父道明,只能敷衍。明天的总行会议,上面也点名要杨沛东参加。这个月度会议向来只有各支行长汇报工作,并没有杨沛东这个信贷主管出席的份,但明眼人都知道,上面已经有了提拔之意,杨沛东晋升就看时机了。
被张父叫到阳台之前,总行的领导曾发过一条信息给他,问他现在家里情况怎样,要他不用担心日后的工作,毕竟他是无辜的受害人,只会引来别人的同情罢了,如此一来总行更没人敢轻易开罪于他,等等。涂止明回了一条信息过去,那边又说,明天的会议资料务必整理好,要注意重点,尽量把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想来是被杨沛东的出席逼急了。
会议资料啊……
涂止明看了下时间,距明早开会只剩十多个小时了,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下午3点40,所有人都坐不住了。柯楠的回复电话迟迟未至,涂止明再拨电话过去,已是关机状态,这让他心急如焚。
张一得干脆一把揪起李树,质问他:“怎么回事?你介绍的这个人到底靠不靠普?别不是骗子吧?”
“骗子又如何?”李树并不惧怕他,仍是淡定地低头玩魔方,说话的时候,连眼皮也没抬过,“你们又没付钱。何况,电话是你们打的,要求也是你们提的。这么怀疑他,何必要费这么大周章,直接答应绑匪的要求不就好了么。”
“我倒是想答应!”张一得故意放大嗓门,回头喊道。
李树终于抬起头来看他,用眼神示意他放开自己。
张一得不情愿地丢开他,又焦躁地在客厅里来回踱步起来。
3点45。
柯楠仍是没来电话。
张母又催促着涂止明拨了一次电话,得到的仍旧只有嘟嘟的忙音,不由急得又哭起来。
这下连《最强脑医》的工作人员都坐不住了,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吕铭浩挤到李树身边,问他:“要不你给刘昭阳打个电话,问清楚就行了吧?何必这么大费周章,消磨人的意志!”
李树斜眼看他:“你担心张晓雅?”
吕铭浩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不是。我这不是看今天的直播有点无聊么。”
“哪天的直播不无聊?”李树停下活动魔方的手,问他,“你若是不担心张晓雅,这么紧张干什么?像他们一样关心下八卦不好么?”
“他们”指的是文菁菁这些专注直播的工作人员。
文菁菁抽空上了会网,网上对这起绑架案的关注度已经破历史纪录了,就连外媒也有不少转发。节目组的论坛下面,成千上万的网民都在猜谁是真正的绑匪。有人说是吕铭浩,搞不好他有同伙。有人说是涂红绣,只有她最有动机,提出用自己去交换,就是为了让自己能有办法脱身。又有人打赌站队涂止明,因为最不可能的人才往往是真凶……
总之网上热闹得很。台长一度以为这都是他们节目组特意营造的效果,发信息过来大力表扬。
文菁菁哭笑不得。
下午3点50。
张一得终于坐不住了,跳起来一把拉住涂红绣:“不等了!都这会了还没消息,肯定是查不到了!只能答应绑匪的要求,交出涂老太太了!”
过去他还会尊称涂红绣一声“阿姨”,这会是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涂红绣一听这话就叫起来:“不可以!不可以啊!”
涂止明赶紧过来帮忙,斥责张一得道:“你怎么搞的,怎么能拿老人家去换人呢,搭进去一个还不够,还得搭进去俩吗?”
“是不是搭进去俩我可不知道。”张一得冷笑道,“难保不是你们母子在外面惹了仇家,连累得我姐遭秧!”
“就算是,那也不能拿我妈去冒险。我妈年纪这么大了……”涂止明还想理论,不料鼻子重重挨了张一得一拳,身子一个趔趄向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