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沅又扭头去找手机,谁晓得竟然看见了骇人的一幕:床头柜上摊着一堆金属残骸,以及一个被烧黑的c-h-a线板。
???
这算什么?昨天手机炸了是真的?
江沅落地的心再次悬起,内心的“卧槽”能刷满整个屏幕,但他天生属于懒得做表情的那种人,典型的节能主义,即使面对此情此景,面部肌r_ou_依旧没被调动,因此表面看上去非常镇定。
但他手颤了两下,不过下一秒,被自己强行止住。
江沅伸手打算把手机尸体捞起来,但还没碰到,突然意识到另外一个问题:刚醒来的时候,他感觉床上似乎有点挤。
可是,一米八的床,他一个人睡,怎么会挤?
——难不成真正的江沅已经死了,尸体躺在床上,现在这个有意识的他,只是一个鬼魂?
江沅脑子里冒出这样一个念头。
这时候,微信视频通话提示音再度响起。
叮叮叮叮叮叮叮——
又是ipad。这东西在床上,要拿势必回头,回头就有可能撞见自己的尸体,那必是一幅相当恐怖的画面;但如果不拿——不,没有这个选项,手机炸了,能用来回微信消息的就只有ipad了。
作为一个现代人,怎么能够放弃最后的娱乐工具呢?江沅决定直面自己的“死亡”,瘫着一张脸迟缓地扭回头。
微信还在响,床上没有尸体,但除了枕头被子抱枕外,真的多出了东西:那是一个巨大的、几乎等身的、黑色的,长方体。
之所以说是长方体,因为江沅不太确定这玩意儿是什么。这东西看上去很有金属质感,朝上的那面绘着繁复j-i,ng致的花纹,朝着床脚的那面……有个usb接口,一个电源键,以及一排小灯。
不是尸体就好,江沅松了一口气。但两秒后,他又充满了震惊:这个放大版无线充电宝一样的东西是怎么出现在床上的?不可能是他爸妈哥哥半夜里偷偷摸摸运进来的,昨天除了他没人在家——门反锁了,用常规方式没法从外面打开。
难不成,是从iphone xs和两元充电线的爆炸中被召唤出的?
但怎么可能?现实世界又不是漫画啊呵呵!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暗下去的屏幕第四次亮起,微信提示音第四次传入耳中,江沅终于将视线移过去,看见平板中央那个光彩鲜亮的头像赫然是他妈。
江沅想了一下,决定接通。
他妈顾淑芬女士的脸出现在屏幕上,江沅一声“妈”还没叫出口,顾淑芬女士双手叉腰开始说话了:
“崽你手机怎么关机?微信怎么现在才接?是不是想把一会儿的约会爽了?我告诉你没门!你这是才起床?快去把自己捯饬干净否则——”
江沅:?什么约会?
江沅打断顾淑芬女士就要喷发的怒火:“妈,我今天没有约会。”
“你有!你给忘了吗?”顾淑芬女士嗓门骤然扬高,“我们前几天说好了,今天中午你要和刘阿姨的女儿见面!”
“你给我安排了相亲?”江沅有些惊慌,面瘫脸出现破裂,同样抬高了语调。
“对,就是相亲。别人小学生都谈朋友了,你24岁还光棍一个,你不相亲谁相亲?”
“我不相亲,我才回国几天,工作都还没找!”
“餐厅位置已经订好了,刘阿姨那边也通知到位了,你哥领了任务回去接你,这会儿估计已经到楼下。”顾淑芬女士一幅没得商量的语气,说完就想挂电话,江沅争分夺秒抓紧机会质疑:
“你让哥押送我?”
“对!”
江沅顿时感到窒息,但他妈不给他任何反驳机会,干脆利落挂断通话。
江沅本想让顾淑芬女士确认一番突然出现在他床上的可疑物体是否真实存在,但没来得及,有些遗憾。
他把目光挪回疑似无线充电宝的长方体上,一时之间,竟比较不出“手机炸了我非但没死没伤一觉醒来身边还多了个东西”和被安排相亲这两者间哪个更可怕。
窗外吹来的风相当凉爽,江沅在原地吹了三分钟的风,三分钟后,敲门声响起,江沅他哥回来押送江沅了。
江沅立刻决定让他哥看一眼昨晚的手机爆炸现场和突然出现在床上的可疑物体。
江沅去客厅打开门,他哥不仅回来,手里还提了几套衣服。
这人是典型的自己踏入了婚姻坟墓,就想着把别人也拉进去的类型,看见江沅还穿着睡衣、头顶一撮呆毛,顿时恨铁不成钢把他拽进洗手间,又搓又洗一顿倒腾。
江沅被放出来时,变成了一副崭新的模样。
他本就是漂亮的长相,凤眼狭长,眼角微微上翘,一头天生自然卷被打理得整齐服帖,肤色白皙,透着一股子书卷气息,此时正低头整理袖口,清瘦的后颈线一直延伸进衣领,浅灰色衬衫恰到好处勾勒出上半身线条,下搭深黑牛仔裤,双腿笔直修长。
就是脸有点瘫,懒得做表情。
“离7点还有1个小时,从我们这儿开车去餐厅只要20分钟,所以半个小时后出发,出发前不许弄乱发型!”江沅他哥跟在江沅身后,严肃认真进行叮嘱。
江沅回了声“好”,走回卧室反手关门,当场打了个呵欠。
他又一次看见了床上的可疑物体,依旧被他的被子盖着,没有移动位置更没有消失。江沅火速开门、探出脑袋,喊了声“哥”,却见他哥给了他一句“客户的电话”,拿着手机去了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