皑皑天上,人间大旱,金乌西去,大罗可危,可三界统领却束手无策。坐以待毙不是办法,不止夜罗王知道,他麾下的众仙也明白其中存亡之理。
玉清上下弥漫着惶惶不安的氛围。夜罗王慵坐在金座上,凝思聚神不知其所想。空气因为他的无声而凝结,谁都不敢戳破这层冰冻,任由着它将自身冻僵。
“熏,我们是不是错了?”夜罗王突然考口问道。有七分不确定的因素在语气中。
“王!”夜薰惶恐,他们现在的处境真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天劫一过,便是我夜罗族昌盛之时。王,都到了节骨眼上,在坚持一下,我们一顶会想到办法挺过去的。”
“但是至今,没有一个办法是我夜罗族人想出来的。”不待夜薰还有所辩解,夜罗王继续,“金乌之事,仙卿可有打算?”
“小仙以为,要派天兵去将金乌追回来!”奉旨官急于表现自己,在夜罗王的话音还未落下,便出声谏言。
“好主意。”
简单的几个字,奉旨官便觉得是自己被沉吟的夜罗王夸奖了,更是得意起来,“小仙以为,通天道既已通,何不派天兵下凡将金乌追回来?”
夜罗瞥了他一眼,有些不快,通天道虽通,却不是通向凡间的事,难道在场的仙卿们都不知道么?
见上头的不说话,奉旨官还以为自己出了个不中用的主意,小心的觑着夜罗王的神色,倒也看不出什么。
“通天道不是天界和凡间的通道。”夜薰解释,“如今看来,真能从人间道到凡间,将金乌追回。王如何看?”
“从人间道下去,再厉害的神仙也不过是体凡胎。就算骑马,能追的上金乌西去的速度么?”
众仙的神色比方才的还要难看,办法是想出来了,要实行起来几乎是不可能。
夜罗王扫视群仙,深邃的眸光几乎要将所有冻结,“这么说,本王还是要向玉皇的臣子求教?”
群臣静默,连夜薰也只能将所有的成见放在肚子里,他真的一点头绪也没有。天劫,天劫,到底是谁的劫?
夜罗王霍然起身,说不上是气愤,还是急切的要赶往月老阁去。
云岩覆盖一层了手掌厚的积雪,可云岩可没手掌的温度,将白茫茫的那片融化成水。可情花田依旧红艳艳得一片,成了在苍白的世界更加鲜明的存在。情花田边得藤树躺椅悠然轻摇,凳轨在雪地上印了两道怎么也消不退的深深痕迹。花田无人,躺椅上无人,不知他们在木坊中忙些什么。夜罗王信步上前,本要应了好奇心往木坊去的,可总觉得身边景象有不对的地方。
躺椅吱吱作响,就像承重了千万年的岁月,绵长沧桑。照地上的痕迹,说明躺椅已经在外面放了好一段时间了,怎么没落上雪呢?既是无人,为何它发出声音为何会如此艰涩?
无人?真的无人么?夜罗王转身向躺椅走去,试探的扶着椅背,确实感到了不一般得重量。循着椅背到扶手的曲线,夜罗王的手掌小心划过,手掌渐低,他不禁也压低了身体的重心。
“莳萝?”十分的不确定,他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离她近了,却看不到,几乎都要触不到。明明察觉到她的神思在这儿,可为什么就是看不到她的身形呢?
“嗯?”
惺忪的声音响起的同时,夜罗王触到了莳萝搁在扶手上的臂膀。若不是亲眼所见,夜罗王本不信眼前的景象是真的。原本看不见的,一瞬间就呈现在眼前了。可,这又是如何的状况?苍苍白发,脱落椅下,几欲和白雪互溶。
“你怎么......你的头发?”
莳萝轻抚掉臂上的手掌,动作里带着疏离。
“用不着这么惊讶。正常的。”莳萝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的情况不止是白了头发那样。
“你是在怪我?”夜罗轻声细语,往日的威严不再,此刻他只是个寻求谅解的男人。
“请问——”莳萝直视他受挫的眼睛,“我有什么时候是不在怪你的么?”
没错,是他毁了她原本平静的生活。又害得她不得不面对生死攸关的考验......这到底是对谁的考验?看到虚弱的莳萝,看到随时都会散去的莳萝,夜罗的心中就像装了一枚铅块,沉甸甸的,痛着。
不再注视他受伤的视线,莳萝闭眸敛起眉头,全身的感官都弱得不像话,有种不是自己的感觉。好累——她真的连手指头都不想动。
一定是莳萝草又出问题了。可不是吗!不远处的莳萝草已经没有一片清脆的绿叶了。
“我去为你收集雨露.......”夜罗王不想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但是他知道,真的不做什么的话,莳萝真的要消散无踪了。他不想要这样的结果。
“没用了。莳萝草少说在这田里也扎万载了,脉和每一株情花的须交融不分彼此,你确定你收集来的雨露满足的了莳萝草所需?”
“那我将天**下所有的琼浆都拿来给你。”夜罗王慌张着,好似在表现自己对她的在乎。
“你要让我跟你一样,成为三界的罪人么?”
莳萝的决心坚定到不可撼动的地步,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她宁愿选择消亡,也不要和他在同一战线。
“就算这样,本王也要你跟本王一起沉沦。”同样的坚决,彼此的反应却大不相同。
对他之词,莳萝回以一笑,“你不过是在延长我的痛苦罢了。我想休息了——”
莳萝的逐客令下达,恶客夜罗王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