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罗王涉足月老阁,茫茫花田中,只见一位老者曲着身子照料着花田边得一株——杂草!?
见状,夜罗王不经意的笑笑,以为月老是老糊涂了,放着情花不管,竟在乎一株不起眼的杂草,到底孰轻孰重?
但是那株杂草还真让他在意,万千情花,能一下子抓住他视线的,竟是一株不起眼的杂草。当夜罗王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走到月老身边,仔细看着备受玉露滋润的青草,半腿高,比起情花,却是毫无特色,真不明白月老怎么会允许一株杂草停留在自己的花田,还这么的悉心照料。
“这是什么植物?”夜罗王很好奇,也许这株看似不起眼的仙草会有大文章。
月老只是瞥了他一眼,随后淡漠的讲,“无名无姓。”
“既是无名无姓,又怎比得情花重要,可月老显然在意这株草比情花来的多。”
“虽说众生平等,可在我眼里,情花万千,枯萎了还可再种,这株草却只有一棵。万千情花能否存活,只看她怎么做。”月老语带双关,可夜罗却不解其背后深意。“夜罗王来这儿不会是要让我这老头子给你谱段鸳鸯情吧。”
夜罗王挑挑眉梢,他现在有些了解莳萝在面对他的时候为何会那么无畏了,名师出高徒嘛。敢这么调侃他的,除了莳萝也只有月老了。可莳萝和月老毕竟还是不一样的,莳萝言语直接,不管自己的措辞是否会让人受伤,她依旧会把最直接的事实说出来。
“本王要知道如何能控制史官,让她为我所用。”夜罗王也不含糊,开门见山。
月老也不惊讶,只是淡漠的摇了摇头,“没办法。”
三界之内会有没办法解决的事?夜罗王勾起一抹别有深意的笑,“本王倒是有个好主意。不管线的那一端是谁,本王都要把她的线牵到自己身上来!”
墙强硬的语气,宣示着自己的所有,占有欲十足的味道,让月老汗颜。
“莳萝没有泥身。”
夜罗王显然不信月老的话,微眯的眼眸是凶险的前兆,“不要让本王毁了整个月老阁的泥人。”
是啊,就算是毁了月老阁的所有泥人,也要把莳萝的泥身找出来,月老相信他做得出来。
“莳萝有别于三界,受孕于佛祖情意的浇灌,地下十八界,天上九天外,人间四海只此一株唯一的存在,仙泥塑不出她的形体。”
说她无名无姓,也是将莳萝的名字写不进鸳鸯谱的原因。
“既然那么特殊,佛祖为什么没把她带在身边,而排遣她到天界做了一个小小的史官?”看似不经意的问题,却是夜罗王旁敲侧击的方法,只想了解莳萝的更多。
“没有哪位神仙比她更适合这个位置。史官职位虽低,但莳萝在众仙的声望却极高。就算是玉皇为人做事有时还要向莳萝请教。有些事你做了,以为没人知道,但是却瞒不过——”月老以两指在眼前比划着,“她的眼睛。”
莳萝具有极特殊的洞察力,夜罗王早就察觉到,他只是有些不明白,她是怎么忍受草阁那么长久的乏味生活,还能那么自得其乐。
“既然如此,她为何还要在史册里大肆宣扬玉皇老儿,为他的错事粉饰太平?”
“万事有常,不论是玉皇还是莳萝,都遵循了天地既定的规律行事。”
而夜罗王的出现,打破了这个规律,才落的三界如此混乱的下场。
“月老的意思,就算本王坐了如今的位置,可还是替代不了玉皇老儿?”
“前后情形相较一下,事实显而易见。”
夜罗王承认,在自己的统治下,三界开始崩盘,但是他甚至什么都没做,就被宣判了结果。
蟠桃园萧条,草阁和南天门继而消失不见,方才又有天兵来报,说是瑶池水渐干,他在努力补救,却是无力回天。是的,是无力回天,天要灭他,他正是孤单无援,莳萝尽知先机,却无心帮忙,不收拢她,还要如何做?
“月老师傅,”莳萝从木坊中出来,并不惊讶夜罗王的存在,她只是像个孩子,急于炫耀手中的战利品,“红线为我塑了泥身。”
月老早就知道了这件事,红线毕竟是在他手下做工,“那丫头很聪明,用了草泥。”
“哦~”莳萝扭动着肩膀,“怪不得这阵子我会觉得乏的厉害。”
夜罗王自然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哑谜。红线将莳萝的草叶碾成碎泥,才成功做出了这只泥人娃娃。
看着莳萝手中的泥人,夜罗王扯出一抹嘲讽的笑容,“月老不是说莳萝没有泥身么?”
“是没有。一直都没有。”对这个泥人,莳萝百看不厌,“刚才你也听师傅说了,这是用草泥做的。仙泥是塑不出我的形体的。还有,红线对我来说,是望尘莫及的事物。”话是对夜罗王说的,可莳萝的注意力一直放在手中的泥人上。可蓦地,她转向夜罗王,“夜罗王是想给我做媒人么?和谁牵线呢?你不会不知道我的名字在鸳鸯谱上写不出来么?”
莳萝伸出自己的尾指,最后一句话,将夜罗王打入深冷的冰渊,“我不到红线。三界万物情缘,唯独我莳萝不存在。”
夜罗王顺着她的视线,看向扶在腰上的手掌,暴露在外的五指,极不自在的缩了缩,他的手有什么问题么?
“你能看到我的红线?”
莳萝只是莫测一笑,“天机不可泄露。”
莳萝垂袖而立,手里摩挲着泥身,视线跳到了茫茫花田,却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