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惊艳的厉害,一床的血渍,他的头上却干爽的一如往常,甚至弯起的嘴角,还挂着昨日暖人的笑,此时却冰冷的,让人挪不开眼。
天斐——
无论怎么呼叫,都得不到回应,二十多年的仁慈,换来的是朝朝暮暮的残忍,她到底哪里做错了...
一直放心不下的银翘,披了衣裳,辗转到了天下的房,房里竟是黑的,终于睡了吗?
刚要转身离去,便听到里面传来不寻常的声响,推门进去,秉着烛火,瞧见床上的人挣扎的厉害,被汗水润湿的发,贴在额际,模样让你心疼。
再柔软的枕上,竟已湿透了。她到底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竟让她如此惊慌。
“主子?主子?”
这般,却是怎么也叫不醒的,这可如何是好!明明染了防寒,又不吃药,莫不是她身上的伤在作怪?
“主子?主子!”银翘掀开了蒙在明珠上的布,顿时房内大亮,这些物件,可都是这船上带的。甩去杂念,银翘晃着仍在痛苦中徘徊的身子,“主子,主子醒醒啊!”
银翘慌了,主子是得了什么癔症不成?怎么叫不醒呢?
随着银翘加大的声音,上下几层房间都亮了,各自披了衣裳而来。
“主子这是怎么了?”银翘哭诉着。
天慈闻了茶盏里的残余物,大惊,“我不是说了不要给她吃药的吗?这茶杯是谁端上来的?”
雁翎不知所措的看着怒不可遏的天慈,虽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是看了她手里的茶杯,就知道是自己闯的祸,她只是熬了些治风寒的药而已——
“死丫头,你快起来,梦里的是假的!假的!没人能把你怎么样,在我眼里,你可是万能的啊...”说着说着,天慈自己也哭了起来,觉得自己很没用,又一次让她受伤。
“让开。”一道冷冰冰的声音,平而无波,却有力的喝退了围拢在床边抹着眼泪的姑娘们。君莫走近,抬起手掌,贴在天下的腹上,平复了她体内紊乱的气息。
天下霍得张开眼,确守滚下床,扶在桌边,捂着嘴干呕着。
“死丫头——”
天下伸手止了天慈靠近的步伐,“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天慈哭着在众人离去的时候,带上了门。
众人无言,但是都明白主子肯定是遭遇过什么惊心动魄的事,才有了今日这番难以启齿的境地...
第二天,天气大好,即使过了昨日不愉快的事,所有人都聪明的缄口不提。
看天下抱着三弦琴,坐在甲板上,天慈蹭了过去,“身体好点了?”
“没事。”天下仍垂首拨着原先的调子,细细听了,竟是《左半边翅膀》。
“你不是不吃药吗?昨晚闹得人心惶惶的。”
“鼻塞,没闻出来。”
天慈直翻白眼,原来天下也有栽跟头的时候。
银翘端了水果来,给坐在附近,仰望着船桅的唐果也分了些,心下觉得好笑。唐果这丫头跟主子一样百无禁忌,喜欢了人,竟放马追开。不知了个冷清的公子是故意逃避,还是天生喜欢那高的地方,居然坐了一上午。
“主子,吃点水果吧。”
此时雁翎也端了些小食,和银翘对望,皆会心一笑。这两人私底下,早已惺惺相惜。
“有银翘,雁翎如此,今日了却了这一生,也便知足了。”
“你楼里本来就有了银翘这个头魁,你还要我们的雁翎做什么?她又不是天生要伺候你的!”天慈不满的将一颗葡萄送进嘴里,其实也就是心下羡慕她的生活,身边跟了这么多贴心的人!
“雁翎也会舞倾城的,这两人都厉害着呢!岂是你我可及?”
天慈给甲板赏了一巴掌,“少装清高,你有几斤几两我还不清楚!只怕你跳的比她们还好吧?”
“舞倾城那样难度的,当然不会。”
“主子也会跳舞?”银翘似发现了新大陆,“当真比了我们?”
见银翘似有不信,天下为自己辩解,“别听她瞎说,她就是找了机会来讽我的!”
天慈抓过她怀里的三弦琴,“是不是,一试便知。舞倾城不会,就来段别的。”
看着她手边的扇子,天慈想起什么似的,“你还记得我们在日本的时候,看的那个能乐不?”
那个穿着御衣,刚柔相济的舞蹈,天下倒是学过两下子。
虽然不知道日本是什么,银翘还是有所期待,那个能乐是更能让她感兴趣的东西。
也不扫兴,天下拿起扇子,当真在天慈拨弄的东洋乐中,来了一段。若她此时手握长刀的话,那样优美的动作,定能舞出一番另些风姿。
纸扇开合,毫不起眼的物件,在那一双时而变幻姿势的手中,竟成了别样的衬托。宽袍广袖,随着撩人的动作,几欲要和微舞的发,一起纠缠。白的如莲一样,一尘不染,脱尘的让人惊叹。
只是船身一震,天下为了稳住身子,放下凌空的脚步,不知是有意无意,一搜突然出现的客船,船头亲吻着花船的身侧。
天慈抖着手指,却是怎么也不敢对上那个凌风站在船头的人。覆盖着鼻翼以上的面具,火红的宽袍,肆扬的青丝,此人便是海九溟。
是天下将近一年不见的海九溟。天下向他身后探了探,非天不在。
只是两人脸上都没有重逢的喜悦,看这儿海九溟面部因怒气紧绷的曲线,天下只得哭丧着脸。
临风说了,那日虽然把海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