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似乎知道我要来?”夏天见他没有恶意,就放松下来,抖了抖胳膊,将一身的紧张感抖去,但还是向他身后看了看,谁知道他有没有叫了千军万马在等着她。
前晚,当他判定兔子耳朵跟最初的那个黑衣人不是同一路时,他就知道这俩人的目的不同,没有达到目的,他们是不会罢手的。他们会再来夜探宋府,他没想到的却是在夜探后的第二天的晚上,来的只有兔子耳朵。当然,他没有把自己的猜测告诉宋府上的任何一个人。“你来偷盐么?”
别怪穆海会这么想,实在是这世道已经到了平民缺盐比却金子更甚的地步。当下,夏天便摆出了一副臭脸,敢情这人把她当成贼了。但就她这打扮,不让人把她想成是贼,还在很不容易。“姐姐我不缺盐……等等,你该不会以为这里面装的是盐吧?”
顺着夏天指的方向,穆海向禁闭的货仓看去,心想想着,难道这里囤积的不是盐吗?他不知道,便没有妄下定论。他向前走了几步,见夏天跟个受惊的兔子似的,蹦着跳着离了他好远,把他弄得哭笑不得——他又不是怪物。就算想把她一口吃了,也没那么容易吧。
见穆海将手向腰间,夏天几乎是尖叫起来,“你干嘛!?我告诉你,要打的话,咱们就赤手空拳来几招,别动刀动枪的!”
笑话!这个时代怎么可能有手枪呐!夏天想歪了。于是,穆海没有理会她,径直走到货仓门前,只见他掏出了——一把钥匙,夏天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惊魂甫定的拍着口,暗想到,她还真怕这世上有手枪呐,她再厉害,也挡不住那玩意。穆海打开货仓的门,点了火烛,照亮了货仓的一方。微弱的烛火在一排排的箱子旁移动跳跃,穆海正细看着箱子上的封条,便听身旁的夏天轻呼一声,似乎发现了什么。夏天的确是发现了什么,那层层累积的箱子中央,有一箱是没有封条的。这箱既有可能是夏天在渡口摔坏的那箱。
“这个,这个。别拆别的,就看这一箱。”
穆海轻轻松松单手托起上面那几箱,给夏天腾出了将没封条的那箱抽出来的空间。夏天打开箱子,催促着穆海,“将蜡烛拿近些。”果然是那箱,其中还混杂着细土。“你能琢磨出一箱的重量么?”
穆海颠了颠手上的箱子,“我手上的大概就有五百两吧。”
夏天掰着手指头算着,五百两的话……穆海手上有五箱,一箱就是一百两……一百两等于多少克来着?算了,这不是重点。这要搁在现代,贩卖者不知道要被杀多少次头了。“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见夏天神色严肃,穆海没有轻易回答,捏了一撮放在舌尖,却慌忙吐了出来,“不是盐。”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能感觉的到。
“在我们那里,这种东西叫鸦片,这甚至是比鸦片更高级的东西。用途有利有弊。善用可以治病,但是——”夏天将箱子合上,放回了远处,“这绝对不是用来治病的。这东西可以消磨人的心智,吃多了会上瘾,一旦上瘾很难戒掉。它的可怕是你难以想象到的,不多说了。”夏天算准时间,这会儿宋府的侍卫就要接近仓房了,“别让人发现了。”
送走夏天,穆海跟巡逻的护卫们打了招呼,便向宋少瑞的卧房去了。还没到跟前,便见官家跑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哎哟,海爷,少爷正找你呐!”
进了宋少瑞的房间,只见屋内云雾缭绕,若不是有种怪怪的味道,他还以为置身仙境了呢。伸手挥了挥,却怎么也打不散白茫茫的烟雾,穆海只好接受了现状。
“少爷,穆海来了。”官家谄媚的向宋少瑞报告了之后,便向一旁站着去了。
穆海走近了才发现宋少瑞侧躺在木榻上,左右有美女相伴,手上扶着一柄长长地烟枪,原来满室的烟雾,全是他制造的。穆海无意间瞥见,一只货箱正安静的躺在木榻便,箱子正是穆海再货仓所见的那种。穆海站了好一会儿,等着宋少瑞在木榻上享受完了,才见他恋恋不舍的坐了起来。
“穆海,”宋少瑞的神态呈迷离装,像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茫然无焦距的目光在室内转了一圈,才落到穆海身上,“黑衣人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兴许是几个偷盐的小贼,吃了亏,便不会再来了吧。”穆海准备了一番说辞。穆海是宋府花高价请来的护院,宋家对他也是深信不疑。
“又是盐!他们没钱关我们什么事!?”宋少瑞无礼的吼叫起来,“就算不把盐卖给他们,还是有人来买!还是花高价钱买!”
听他如此说,穆海不禁皱了皱眉头,他本有侠义之心,在宋府的银饷大部分都接济外面的穷苦人家。但是他没料到,宋家正跟大多说的富人人家一样,为富不仁。烟雾缭绕满室,宋少瑞又回到原来的位置上享受去了,烟还没抽几口,忽闻院内惊声大作,只闻有人敲着锣喊道,“着火啦!着火啦!后院起火啦!”
穆海蓦地转身,当时他的脑海里只跳出一个念头,那就是纵火之事会不会是那个兔子耳朵干的!宋少瑞愣了半天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几乎是歇斯底里的拽着官家的衣服,瞪着眼睛扯开嗓子,“还站在干嘛?还不去救火!后院搁着那么多货,少一箱看我不把你们的脑袋拧下来!”
“是是是——”管家慌忙应声,甩着袖子就跑出去了。
“穆海,赶紧跟着去看看,那群饭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