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子阳便没见到夏天的影子,慌忙跑去问老路,老路只说,“进城去了。”
“什么?!”子阳不敢相信,老路竟然这么简单的就将人放走了,又慌忙跑到内室,把家里最值钱的东西都检查了一遍,也发现少了什么,才放下心来。小小的模样,心眼还挺多的,敢情他把夏天真当成恩将仇报的小人了。
“那她还会不会回来?”这才是子月关心的问题,她觉得这个姐姐很有意思,有点舍不得她走。
“会。”老路很肯定的回答。
踢踏着草鞋,穿着已经辨不清颜色的宽袍,夏天就跟幽灵一样,一大早就游荡在泉溪边上。进城前的第一站,她便来到了天下第一街。若说往日的一街繁盛,那现在的就是大盛了。车水马龙,行人熙熙攘攘,络绎不绝,一街哪里都热闹,出了被封,且一直没有被改建的天下第一楼。这座楼,已经成了空前的一道景观,只供人驻足欣赏了。
走马观花都来不及,夏天已经不知道该把注意力放在哪了,一街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了商业街,摊位在外,店铺在内,甚比大唐,盛世的景象,让她恍惚中觉得走错了时空,也的确,她的确走进了错误的时空里。
“小兄弟,吃饭了没?来个包子吧?”一个摆摊位卖包子的小伙子,见夏天落魄,又是短发,还以为她是无家可归的浪子呢。
接住手掌大的包子,夏天喜滋滋的说道,“谢啦~”可才咬了一口,夏天便觉出不对劲了,“怎么没有味道?”
一句话倒把小贩说的尴尬了,盐价上涨,已经超乎他们能力的承受范围。包子里哪还放的起盐啊,有吃就不错了。也是这个原因,小贩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了,看来只有吃,也是不行的。小贩大概也觉出她是外地来的,便好心解释,“盐价不是涨了嘛,我们哪里还买得起啊。”
夏天恍然,点点头,两三口便把嘴边的包子解决了。“小哥——”她含含糊糊的说道,“这楼这么漂亮,怎么不见有人进出啊?”
小贩很小心的指着一楼的方向,“你没看见那门上贴着封条嘛?听说还是咱们现任的东王陛下亲自帖上去的。还不是整顿世风的时候,把这楼给关了!也可惜了,其实一楼不比寻常青楼。它可不是龌龊的地方,咱们一街的主儿在的时候,一楼里可热闹啦,就算外面的人进不去,像我们,也可以边买东西,便听着里面的小曲,那日子可自在啦!”
夏天神色怅然的看向高高耸立的一楼,那小贩还以为她是为此感到惋惜,原想着她是没见过一楼热闹的时候的,便说,“只要我们小主子回来,放心吧,有您瞧的!”
夏天笑笑,顺手又拿了一个包子,这才心甘情愿的离开。她在一街走了一圈,道听途说了很多事。一街是块肥,谁都想放进口袋里。这里不如往昔了,已经不是当年的那处破败不堪的流民区了,现在发达了,很多商人都觊觎这块地,想出高价拿下。可这块地以前贵东方天管着,也算是太平,现在为官家所有,又听说东方天失踪,商家们可放肆起来,都争着抢着,明里暗里,使尽手段要找到这块地的地契。
夏天去了离岸,发现这里也不复当初了,已经成了真正的码头,热闹非凡。尤其是那几个大型仓库,建筑的有模有样,倒真有几分现代货仓的味道。由于离岸于河堤之下,要将货物运到城去,还是要靠人力将货物扛到河堤上,再有货车拉去。苦力们只管做工,无论那沉甸甸的麻袋里装的是什么,他们也无权过问,也不想过问,只想着赶紧把今日的工作做完了,回家去。若今日的工钱富饶,还可以给家里的孩子带些小食,给妻子填些胭脂水粉之类。
虽不是大夏天,但是盛春的日头已经毒辣起来,尤其是他们干的又是苦力活,自是热的汗流浃背。有好几个体力透支的苦力,在河堤上寻了个凉处,坐下来,扇着风休息了。
夏天得瑟了过去,跟个地痞小流氓一样,伸手戳了戳经过身边的货车上载着的麻袋,手感坚硬,却觉得里面装的不像是米面之类。她蹭到凉处,和那些休息的人一同坐下,侃儿起来,“诶,那些麻袋里装的是什么?”
其中一个人带着异样的的眼光,将她上下打量的一番,看她穿的破破烂烂,估计是心生同情了,才答了她的话,“不知道啊。死沉沉的,大概装的面粉吧。说是这些东西是从北国运来的,那边儿不是盛产面粉么。”
“不是北国那儿来的。”夏天扁了扁嘴,心下猜疑着,这到底是哪里来的传言,说这些货物是北国的。
“你怎么知道?”那人的话被否定了,心里不大爽快了。
夏天察觉到突变的气氛,慌忙解释道,“你看那麻袋,做工细,就算里面装的是面粉,竟然也看不出来。论麻袋的做工,四国之内,谁能出咱们东国其右?”
那人乐了,对夏天的成见一扫而光,似有相见恨晚的味道,“小兄弟好眼光啊,我怎么就没发现呢?我媳妇儿可是织麻袋的好手,我想起来了,她在家里织的就是这样的。那些商客说是北国来的,我还真信了,瞧我这记!”
“这些货,在这多少天了?”
“这不前两天才来的嘛。在货仓里屯了一天,昨个儿才招人往城拉去。这么多,只怕要忙上三四天了。”那人说着说着,便觉得口渴了,打开水囊灌了几口,擦了擦嘴,又将水囊系好,搁在身边。
夏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