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醒醒……醒醒啊……”身体被人不断的晃动,身下的触觉软软的,好久没有睡过这么舒服的床了。
木门吱呀的声音传入耳朵,似乎又有人走进来。
“小天,你再不醒他们就要杀我了……呜呜……”
好吵。
温润如玉的声音如一股清风拂过耳边,“小家伙你先出去,只是说笑而已,不会杀你的,等他醒了我叫你进来好不好?”
低声啜泣的小孩咕噜了几声,推门出去。
“你要到什么时候才能醒?看来是病入膏肓了,不用点手段不行,”明朗的声音如自言自语般继续着:“听说长期昏迷不醒的人用湘南河渠锻造九曲大央针直击天灵盖,会马上……”
“我醒了!”陈天“嚯”的一声坐起来,果不其然看到眼前的男子手上拿着一明晃晃的针,大概有十几厘米长,就这情况,估计再不醒过来,以后就没有醒过来的机会了。
看清眼前的人就是那天领头的白衣男子,陈天悬在嗓子眼上的心顿时落入低谷,面如死灰。
白衣男子冷笑一声,“忘记提醒你,赤影堂是环水而建,无论你从哪一个地方跳入河中,都逃脱不出赤影堂的管辖范围,所以……不要再做徒劳的挣扎。”
赤影堂?明明是阳光明媚的大中午,陈天却感觉全身发冷,顺手拉了拉身上仅存的一件贴身白色xiè_yī。
埋藏在记忆角落里的那些片段又一点一点接上头,如同沉积的落叶一般,在厉风的狂刮之下,露出隐藏在最底处的地面,破碎的片段排山倒海般涌来……
“少堂主,你要报仇……”
“长天,要学会忍辱负重……”
“我等你回来,长天哥哥……”
“你要发誓,此生势必重振赤影堂……”
“你要……”
“……”
…………
内心的恐惧蔓延到全身,血如同沸腾般叫嚣着冲出体外,可怕,扭曲,想要挣脱这个沉重的枷锁,我不要……为什么……
那声天籁般的显稚嫩的声音绽放在耳边,震动着自己的心防,荡起层层涟漪,“长天哥哥,我等你回来……”
“我等你回来……”
“等你回来……”
“回来……”
……
再次睁开眼睛,挡在眼前的那层火红的血色帷幕渐渐消散,深邃的眸子又恢复一片清明。挑了挑浓眉,勾人心魄的眼眸微微眯起。
“默远,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
白衣男子怔住,半晌说不出话,眼中的明狠扈退去,狭长的美丽的凤目因为难以置信而瞪大,垂在身侧的拳头紧紧攥起,又轻轻展开,眼眶变得通红。
猝不及防间,陈天只感觉到自己仅存的一件贴身衣服被撕破,露出整个上半身,自己被身上的人脸朝下压倒在床上。
文默远看着陈天左侧肩胛骨下的黑色图腾,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温柔的用指尖探触着黑色烈焰的纹理,流连往返。
脑中一片混乱,陈天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柳长天?陈天?亦或二者都不是,一切都像是梦境一场。他突然想到在多年前看的那个电影,因为自己失忆而探求真实身份时无处、恐慌的男主角,站在高耸入天的楼顶上崩溃的大喊‘我是谁——’
是啊,我是谁,苦涩的勾起嘴角,理智似乎已经主宰不了自己的行为,因为这具躯体已经有了两个人的记忆,连通着柳长天的那一份……
***
赤影堂依山耸立,环水而建,所有的楼阁房屋环成一圈,从芦芽山向下俯瞰,整座堂庄形成一个马蹄的形状,颇为壮观。半山腰自然形成一条清泉,越往下,水流越宽,河流婉转,碧波似泼,在山地的青岩上形成一条十丈宽的瀑布,飞流直下,水花缱绻。
已是初秋,山中的青色已略带黄,罗幕清寒,燕子双飞去。
竹亭上,秋风乍起,凉风袭入骨髓,多穿几件衣服也抵挡不住心中的凄凉。
“长天哥哥,天冷了,喝点酒暖暖胃。”
如玉的声音传入耳朵,就如同声音的主人一般,带着一种出尘的风雅。
把视线从泛着涟漪的碧波上抽回来,陈天转身笑道:“默远,我们早已不是十几岁的年纪,不要在这么亲昵的称呼我了,就喊我……”笑容僵住,继而恢复如常,“喊我长天就行,毕竟我们年龄相仿。”
文默远把酒壶放在桌上,缓声道:“这次回来你变了不少……”
不知该作何回答,笑容凝固在脸上,陈天只好道:“对不起……”
“不要道歉,我应经听够了!为什么你近一个月来只知道不停地道歉,我知道,你是被逼无奈才变成现在这副样,可是……我们难道不能回到从前那样?”
在心底苦笑,怎样才能回到从前那种两小无猜的纯真关系?我拥有了他的记忆,却没有附带上那份记忆中的感情,也许有,只是封存的时间太久,已经渐渐退掉了颜色。
“默远……”唤起这个名字,心底总会划过一丝钝痛,“我身上的伤已经恢复,想出去走走。”
“好,我陪你。”
想拒绝,对上那抹眼神,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颓然的点点头。
***
重湖叠崦清嘉,烟柳画桥,风帘翠幕,云树绕堤沙。
自想起眼前这个人,记忆中一些令人窒息的场景总会浮现在眼前。
坐在栏木架成的小木桥上,两人比肩杵着。
“默远,文伯身体可